“属下明白这个道理，但世人都对她们抱有鄙视之心，所以在属下心里，您很独特！也非常善良，和之前听说的您截然不同。”年情道。
两道灵魂，自然不同。
但乔卿酒不觉得自己善良，只是可能良心未泯。
她抿唇一笑，没再回应。
年情四下望了一圈，又道：“卿妃，这地方如此偏僻，和处在城中最繁华街道上的柳烟阁差别太大，却没想，来此的人也如此多！还男女都有！”
“都是些可怜人。”乔卿酒摇头。
望着那不解的年情，她不禁有些想笑。
抬手在其仙子落尘般的面庞上捏了一下，道：“女子哪能同男子一样随意进出青楼？这要是开在繁华地段，进出的女客，第二天就得被五马分尸。至于男子……”
乔卿酒沉默了片刻。
“世俗无法容忍他们的喜好，若非同是来此处之人，相互保守秘密，他们顷刻间便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笑柄。”
“属下特别不明白，为何男子会来此处找男子？两个男人，这……不是应该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吗？”年情总觉得今晚她见识广了！
乔卿酒一笑，“所以说呀！他们的感情观，不被世俗所理解！其实他们也和常人一样，只是恰巧，他们喜欢的是男人而已。现今天下，容忍不了这样的爱情观，所以他们只能在这种地方寻找寄托，而这勾栏院里的男人，应该也大多都是一样……”
就好比她挑选的那两人，只是为了生计，时而也只能取乐于女雇主。
“卿妃，您能理解他们？”年情眉心紧蹙，总觉得她这女主子观念，太惊世骇俗了点。
乔卿酒耸了耸肩，“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会动心的普通人，只是恰巧动心的对象是同性而已，没什么区别！而他们更可怜，因为注定一生都无法与心爱之人，执手走在阳光之下。”
年情噘着嘴，“属下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但属下觉得，您说得很对！”
乔卿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微微一笑。
敲门声响，她点的人来了。
瘦弱的那个叫寒荠，另一位身材较壮一点，叫小夏。
管事的介绍完离开时，特意警示了二人一眼。
但乔卿酒从二人面上，看不到一点讨好，小夏那一脸的生无可恋、双眼无神的样子，让乔卿酒觉得，他可能随时会寻死。
似是察觉到乔卿酒的目光，寒荠伸手将比他壮硕的小夏护在身后，道：“官人，您要惩罚就惩罚奴，放过小夏吧！”
乔卿酒嘴角一抽，她收回视线，斟茶给二人。
俩人没动手，寒荠始终一脸防备地盯着乔卿酒。
乔卿酒靠在桌上，抬手撑着下巴，“茶没毒，放心喝！来这儿是来作乐的，不是来杀人——”
“卿妃。”年情在那头叫着她的名字，视线望着小夏，道：“他身上有伤。”
乔卿酒眉心一蹙，仔细看去，小夏确实脸色苍白。
她噘了噘嘴，问：“受伤了？”
小夏不吭声，连视线都没望向她。
乔卿酒：“……”被忽视的感觉，还挺尴尬的。
她心一横，吼道：“给我把衣裳脱了！本姑娘看看你身子！”
年情：“……”
小夏的脸，终于有了波动，他抬眸望了乔卿酒一眼，嗤笑着解衣袍。
寒荠一把握住他的手，看着乔卿酒：“官人，您放过小夏吧！奴给您脱，行吗？”
乔卿酒冷着脸，剐着寒荠：“不！本姑娘就要看他脱！”
寒荠攥着手，想反抗却不敢，只能咬唇，死死盯着乔卿酒。
小夏冷笑着，抽开寒荠的手，解开了衣带。
衣衫解下，只看那人胸前、肩上，都是鞭痕和被烫伤的烙印。
小夏解了衣衫，赤着上半身望着乔卿酒。
“满意吗？今日客人打算怎么惩罚我？”
他初次开口，嗓音低沉、充满磁性，很好听！
而且小夏长得很好看，虽然一张脸透着厌世，却也挡不住眉宇间的英姿。
乔卿酒努了努嘴，“你的伤，都是被来这儿的客人弄的？”
小夏眉心凛了一下，没吭声。
他忽然意识到，今晚的客人有些不同。
沉寂片刻，小夏问道：“客人，不打算惩罚我？”
乔卿酒：“……”
她没那种癖好。
她耸了耸肩，“暂时还没这种打算，看你表现吧！表现好就不罚你了，表现不好也可以试试！”
小夏原本有些好感的眼神，瞬间消散了。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又垂眸沉默着。
一副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架势。
乔卿酒：“……”性子还挺傲！怪不得被折磨得这么惨。
桌上有戒尺，乔卿酒握着戒尺去挑起小夏的下巴，“莫不是长得好的都有脾气？你这样子是会激起人们的怒火，以致于身上伤势越来越重，可懂？”
“随意……”小夏的眼里，闪过一道杀气。“最好，你能杀死我！”
“小夏！别胡说！”寒荠挡着他，冲着乔卿酒磕头讨好。“客人！您别动怒！小夏他是无心的！您消消气，您罚奴，罚奴吧！他伤势太重，您饶他一次，求您——”
“你给我起来！谁稀罕你给我求情！嘶——”小夏一把抓去，瘦弱的寒荠便被他拽了起来。
动作太大，身上还没结痂的鞭痕，又裂开渗了血。
疼得他闷哼。
而年情已经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肩上。
她扭过头，看着乔卿酒：“卿妃，您没事吧？”
乔卿酒摆摆手，小夏拽寒荠时，虽然带动茶桌撞到她，但没大事。
她挑眉望着小夏。
傲气是有的，但处在这种地方还带着傲骨，显然就像青楼里不肯就范的女子一样，下场不会太好！
乔卿酒抿了抿唇，让年情收了剑，看着满脸焦急的寒荠，道：“你喜欢他？”
俩人脸色皆是一变，寒荠有些惊慌的望了小夏一眼，似是害怕小夏那种审视的眼神，慌忙将视线转移到乔卿酒身上。
“客、客人，您为何……”
“你很担心他！他伤口一破，你已经快哭了！”乔卿酒盯着寒荠氤氲的双眼，琉璃眸子眨了眨，又看向小夏，“但他似乎察觉不到你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