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忽然变得安静。
半响，陆湛北才开了口，很平静的模样：“我看过你历年来的所有考试成绩……”
盛乔乔默。
好吧，她无话可说。
“拿笔来。”
陆湛北又继续出声。
盛乔乔立马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支笔递给他，想了想，又道：“别忘了写上日期。”
陆湛北将试卷放在桌上，拿着笔刷刷签字，动作毫不犹豫。
潘云见了，啧啧摇头：“咱们陆上校的签名可是值钱得很，除了机要文件需要他亲自签字以外，他可鲜少动笔。可如今，竟要替你这么个小毛丫头签考试卷，真真儿是大材小用啊！”
盛乔乔微诧。
陆湛北掠他一眼，低斥：“闭嘴！”
潘云毫不在乎的笑，指着桌上的糕点，便道：“尝尝这牡丹糕，入味细腻微甜，很适合你们女孩子！”
“你今天说话怎么文绉绉的？”盛乔乔皱了下鼻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牡丹糕。
潘云很神秘的笑了起来：“今儿看了一出《游园惊梦》，唱戏那花旦长得极妙，嗓子也媚，若不是湛北在场，我倒想去认识认识。不过，我听说唱戏的女子都很文艺，所以我便做一次酸溜溜的文人罢。”
盛乔乔做呕吐状。
“真酸！”
她啐了句。
潘云摇头，慢慢悠悠的唱了一段戏曲。
只可惜，盛乔乔一句也听不懂，倒是这牡丹糕挺好吃的，她很喜欢。
“好了。”
这时，陆湛北也签完了字。
盛乔乔闻言，连忙就凑了过去，拿起试卷左右看了看，最后，很满意的点头。
陆湛北看着她，脸庞渐柔：“你们老师还有什么要求？”
“没了。”
盛乔乔摇脑袋，小心的将试卷叠好以后，她又放回了书包里。
末了，她看向陆湛北的手，迟疑着：“那个，我的笔……”
陆湛北将笔递给她。
盛乔乔伸手相接，当男人的指尖拂过她的手心时，不禁为之一颤。
她连忙低了头，故作认真的整理书包。
陆湛北很镇定的喝茶，似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
潘云倒是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异常，他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往外看了看，又道：“哟，下雨了！”
闻言，盛乔乔抬头望去。
果不其然，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连绵细雨。
彼时，沉默许久的陆湛北，忽然开了口：“上菜吧，这丫头晚上还要回去做家庭作业！”
盛乔乔听了这话，正要张口回答自己没作业，但见着陆湛北瞥来的目光时，她又堪堪闭了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潘云返了回来，出声招来了服务生，示意可以上菜。
他笑道：“做学生是最累的，每日都有写不完的家庭作业，小丫头，你想快点长大吗？”
盛乔乔看向他，不答反问：“潘叔叔，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烦恼，大人也有大人的烦恼，不管做什么，哪有鱼和熊都掌兼得的呢？再说了，我也没觉得写作业很累啊，只要习惯了就好了，就好像你每天都要上班，每天都有工作任务要完成是一个样的，或许，你比我还累呢！”
潘云怔住。
他哪想到这丫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陆湛北弯了唇，点头赞许：“说得好！”
潘云回过了神，连连追问：“这话是听谁说的？”
“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盛乔乔答道，她歪头看着潘云，表情很天真：“这个道理这么简单，难道潘叔你想不明白吗？”
潘云无言以对。
‘咚咚咚……’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声音：“菜备好了，可以上了么？”
潘云正好借这个机会脱身，连连出声：“进来吧进来吧。”
很快，一连串的服务生便走了进来，人人手里端着托盘，皆是珍馐美味。
盛乔乔见着，笑眯了眼。
“好香啊！”
她笑嘻嘻的。
陆湛北望向她，看着那盈盈笑意，心情也不禁跟着变好了许多。
……
吃过饭了以后，众人一同出了牡丹亭。
天空中依旧下着连绵小雨。
陆湛北把外套盖在女孩儿的头顶上，顺势将她护在臂弯之间，以防她淋湿受凉。
盛乔乔有些僵硬，完全是被男人半抱半搂着往前走。
潘云打了招呼，提前离开。
陆湛北走得不急不缓，显然是为了照顾盛乔乔的小短腿。
只可怜了这小丫头，整个人都缩在男人的怀里，鼻端全是他身上递来的味道，虽然想拒绝，却根本就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很快，他们来到了汽车跟前，司机开了车门。
“进去！”
陆湛北出声。
盛乔乔听话的钻进车里。
随后，陆湛北也跟了进来。
车里开着暖气，盛乔乔浑身一个激灵，不禁打了个喷嚏。
“啊秋！”
陆湛北转头望来，将纸巾递给她。
“谢谢！”
盛乔乔嘟嚷了一声，伸手接了过来。
陆湛北皱眉。
“对我还这么客气？”
盛乔乔低着脑袋，没吭声。
她听到了男人的叹息，似是无奈至极。
“你啊，就是太倔，年纪轻，做事不加思考，往往过后又反悔，让人很没有信任感！”
盛乔乔忽然就扬了脑袋。
她愤愤不平的看着男人，便出声反驳道：“我没有做事不加思考，也没有事后反悔！陆湛北，昨天明明就是你错了，凭什么你现在要怪在我的头上？”
在陆湛北的记忆中，这丫头一直都是文文静静的，何时见她这般犀利过？
他倒是蛮意外的。
“我的错？”
他冷笑，眼眸深黑：“怎么个说法？”
盛乔乔咬牙，勉强与他对视，就说道：“我没有后悔过任何事情，倒是你，如果不是你非要强吻我，我也不会生气。再说了，我昨天那些话又不是针对你的，我只是不喜欢接吻而已，为什么你就非要逼我？”
陆湛北沉着脸。
“不喜接吻？”
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么说，你是不想我以后吻你了？”
盛乔乔咬牙不语。
其实，她想说的是，只有情侣之间才能接吻，她和陆湛北并不是情侣，但矛盾的是，他们却又是领过证的夫妻。
这种关系，真的很混乱，凭着她的小脑袋，一时半会的根本就想不明白。
所以，她又很苦恼。
正出神间，男人的声音忽然传来：“好，既然你不想与我接吻，那我也不会勉强你。”
“真的？”
盛乔乔一听，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