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光线柔和，映照着梁延泽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泛着水色的唇。
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轻轻喘息，平复被搅乱的气息和心跳。
理智终于回笼，梁延泽抬眼望向客厅。
只见锦辰已经轻车熟路地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他姿态闲适，长腿交叠，黑色大衣的下摆垂落，更衬得那双腿笔直修长，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掌心托着侧脸，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玄关的方向。
灰蒙蒙的，本该毫无温度的眼眸里，映出几分浅淡的笑意。
即便那笑意让他俊美却阴郁的面容，更添几分鬼气森森，却也无可否认……
简直赏心悦目到极致。
梁延泽原本还想板起脸，兴师问罪。
可对上这张脸，准备好的冷言冷语就莫名卡在了喉咙里。
真的很难让人生出火气。
梁延泽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走进客厅，将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手搭在单人沙发背上。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这话刚落，他就先想起来，出门前这团雾还赖在沙发上睡觉。
于是，梁延泽重新看向锦辰，有了质问的底气。
“我不是让你不许去宴会吗？”
锦辰歪了下头，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妖异，轻笑，“我不去，你和赵曦棠都会受伤。”
梁延泽眉梢微动，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跑来的周承均……
所以，当时周承均能那么及时地出现，是被锦辰引导的。
见梁延泽沉默不语，锦辰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空位。
梁延泽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锦辰凝视着他，忽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梁延泽：“……”
他该怎么回答，说是朋友，这家伙会用行动让他深刻理解，朋友绝不会做他们之间做的那些事。
可若是顺着锦辰的胡言乱语，承认是那种关系……
梁延泽耳根发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想要转移话题，避开锦辰的盯过来的视线。
“你还不完全懂人类之间的那些关系……”
“那你教我。”锦辰从善如流地接话。
他缓缓向前倾身，拉近距离，那双灰蒙蒙的眼珠在近距离看更是冷得渗人。
但对上梁延泽微微闪躲的眼神时，眼底的冰冷又倏地散去，浮现出几丝茫然。
“老婆，”锦辰放低了声音，“我不会。”
锦辰知道，梁延泽除却在最亲昵失控的时刻，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吃软不吃硬。
果然，梁延泽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视线飘向别处，喉结微动，含糊地应了一声。
“……那好吧。”
答应完他就后悔了。
梁延泽站起身，“我去洗漱，你在这里待着，不许跟进来。”
他习惯性的叮嘱，以往对黑雾说过无数次。
锦辰闻言，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体。
他牵起殷红的唇角，“好的。”
灯光下，这副模样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梁延泽心中莫名一动，轻咳掩饰失态，快步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浴室里，梁延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地想：
真奇怪……黑雾化成的人形，怎么会好看到这种地步。
甚至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50！】
等洗完澡，梁延泽披着睡袍出来，发现锦辰已经不在客厅了。
他走向卧室，推开虚掩的门。
锦辰换下了大衣，不知从哪弄来看起来材质不错的黑色睡衣，靠坐在床头，一副等着他睡觉的样子。
梁延泽怔了一下，“你不要洗漱吗？”
锦辰：“？”
他不太满意，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语气理所当然，“我很干净。”
作为深渊沼泽幻化的人，他纤尘不染。
梁延泽却坚持原则，“没洗澡的人不能上床。”
锦辰：“……”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逼迫下来，垂眸看着梁延泽，眼神冷冷的，看起来有点凶。
梁延泽却逐渐适应了他这副人形，甚至觉得那点凶巴巴的样子底下藏着的，还是那个熟悉的，闹别扭的怪物。
他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锦辰冷冰冰的脸颊，“人类就是要洗漱干净才能上床的，这是规矩。”
又是规矩。
变成人形的锦辰也很讨厌规矩。
锦辰思忖片刻，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灰色的瞳孔，“……我不会。”
梁延泽：“？”
零滚滚：【？】说什么瞎话呢？
梁延泽幽幽地眯起眼，提醒他，“你忘了刚缠上我的那天吗。”
锦辰沉默了一下，有点纠结。
如果非要洗澡的话……
他想和老婆一起洗。
于是，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梁延泽披着的，松垮垮的睡袍上，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意图。
梁延泽心中一跳。
今天经历了宴会惊魂，又接连被这化了形的怪物欺负了好几次，他实在是再也没有精力折腾了。
梁延泽喉结微动，凑上前，在锦辰冰凉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触感柔软而短暂。
“你乖，”梁延泽的声音放得很轻，冷静哄他，“自己去洗漱，洗干净了……才能抱着睡。”
锦辰盯着看了几秒，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不太情愿地嘟哝了一句什么，还是转身走进了浴室。
他身上的丝质睡衣随着走动消失。
梁延泽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瞥见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倒三角背影，宽肩窄腰，比例完美得惊人。
梁延泽的耳廓没来由地一热，赶紧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床头的笔记本电脑，想处理一下邮件。
却发现屏幕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浴室里即将响起的水声，以及刚才惊鸿一瞥的……
他有些烦躁地合上电脑，又拿起商业书籍，强迫集中注意力。
不多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锦辰走了出来。
他只围着浴巾，冷白的皮肤被热水熏染出极淡的粉色，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减弱了几分阴郁。
锦辰看了梁延泽几眼，很自然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
并且习惯性地伸出手，就要探向梁延泽的睡衣下摆。
梁延泽反应极快，啪地一下拍开了他的手。
锦辰：？？？
锦辰这下是真的委屈了，猛地抬起头看向梁延泽，灰色的眼睛里是阴森森的冷光，却硬生生被难以置信和委屈的情绪冲淡，显得……
可怜巴巴。
仿佛梁延泽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梁延泽！”他连名带姓地叫，低声冷冷控诉，“你不让我抱，不让我上床，现在还不让我摸。”
梁延泽被他这倒打一耙的逻辑弄得哽住，试图讲道理，“可你现在……”
“和之前不一样。”
“我不好看吗？”锦辰盯着他，执拗地问。
梁延泽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看。
只能避开锦辰可怜又偏执的眼神，硬着心肠道：“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是人的形态。”
锦辰才不管这些人类定义的条条框框。
他只知道这是他的老婆，他想碰。
“我行。”他语气强硬地说着，硬是把手塞进了梁延泽的睡衣里，贴上去。
掌心熟悉的细腻触感和温度传来，锦辰才终于满意了些。
他顺势把脑袋靠进梁延泽的颈窝里，找了个姿势。
这个姿势对锦辰来说其实有点别扭，但他愣是一动不动。
梁延泽扯开领口看了眼，腰侧隐隐又有些发软。
他叹了口气，妥协地躺了下来，并拍了拍锦辰的后背，“好了，让你摸。”
“你别这么靠着，怪累的。”
锦辰勉强满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凑上去，嘬了嘬梁延泽微肿的唇瓣，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梁延泽身心俱疲，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竟觉得还挺有安全感，索性往锦辰怀里靠了靠，闭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