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主动打了招呼：“好巧啊，裴先生。”
裴砚舟笑了笑：“嗯，正准备去实验区。”
“正好，我也要去。”祁嫣主动道：“那一起吧。”
“可以。”
裴砚舟特意等了她一会儿，待她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二人一同搭上列车。
“我看直播了。”静默片刻后，裴砚舟最先开口，“很出色，和你以前不一样。”
她叹了口气，深沉道：“因为以前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废物，仗着有指挥官的保护从来不想付出，后来想清楚了，就不藏着了。”
对于她的解释，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时间竟看不清楚是赞赏还是讥讽。
祁嫣心底越发觉得他奇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她，究竟是发现了她的异常，还是他带着上一个世界的记忆？
她目光落在他的白大褂上：“你是实验区的研究人员吗？”
“是啊。”裴砚舟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有机会可以一起加入实验。”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祁嫣脑海里闪过自己被他解剖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她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好啊，有机会会了解一下的。”
列车很快进入实验区车站，裴砚舟和祁嫣一同下车。
裴砚舟拥有自由进出的资格，但祁嫣必须登记报备，并要说明来意，实验中心和食堂不同，毕竟这里面装着整个基地的秘密，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值班人员登记着祁嫣信息，最后裴砚舟说了一句是他带来的人，那名工作人员立刻放行，由此可见他在这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带你参观一下？”裴砚舟主动提出邀约。
“不了，下次吧，我想去找副指挥官。”
偌大的基地有许多指挥官，然而副指挥官只有一个，虽然是挂着副官的名号，其地位却是普通指挥官无法比拟的。
宗渊沉迷研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更别提指挥带队那些繁琐的活了，人们达成共识，这位大神每天安安心心做研究就好，其他的杂事交给指挥官去做，能不打扰他就不打扰他。
谁若是没事找宗副指挥官闲聊两句话，都是要挨骂的。
“他应该没空。”裴砚舟双手插兜，“因为我们要开会。”
恰逢宋连天匆忙路过，他惊喜看着祁嫣，欢快地打招呼：“祁神，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第一次听见这个新鲜的称呼，祁嫣还有些不确定，“我？”
“是啊，网上给您起的新称呼，因为您的枪术真的绝了！”宋连天激动地满面红光，现在回忆那几个画面，他的血都在沸腾。
“不敢当，不敢当。”被这么一夸，祁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一会副指挥官要开会，祁神一起去吧，您是这次的大功臣，其实大伙都打算给您搞个庆功宴什么的。”宋连天手里还捧着一摞资料：“有点沉，我先送过去。”
“我帮你吧。”祁嫣连忙上前，主动接了一部分。
宋连天是个专门搞技术的青年，身板弱得要命，个子也不高，祁嫣总有种他会被这堆资料压垮的错觉。
即便宋连天说着不用不用，祁嫣还是执意帮他分担了部分压力，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把裴砚舟完全抛在脑后。
裴砚舟站在走廊里，镜片下向来温和的目光多了抹烦躁。
……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天就行，或者小宋也可以。”宋连天嘿嘿乐着：“也有人叫我宋助，不过这样太生疏了。”
祁嫣点点头：“好，小天。”
宋连天应了一声，仔细抱着资料大步朝会议室走去。
“按照现在的水平来说，应该用不到这么多的纸吧？”祁嫣好奇问。
“副指挥官喜欢用纸笔， 他认为纸是任何屏幕都无法取代的最佳记录方式。”
祁嫣还记得第二次见到宗渊时，他那张写满了公式的纸，直到现在她依旧好奇其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她的文化水平实在浅薄。
几分钟后，宋连天带祁嫣走进会议室，由于是宗渊提出的会议，实验区的研究人员不敢有丝毫怠慢，早早来到会议室等待。
会议室坐了七八十人，仍有许多空位，到场的人皆是基地里威望甚高的科研人员，有的上了年纪，满头白发，依旧坐在其中。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祁嫣身上，宋连天早就习惯了这个场面，低声说：“跟我来。”
他带她贴着墙边走，一路走到讲台，将纸质资料放在投影器旁，“你就坐第一排就好。”
祁嫣并不拘谨，反而大大方方坐在第一排。
又过了几分钟，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空位逐渐填满，耳边响起低低的讨论声，连起来嗡嗡一片。
直到宗渊走进会议室时，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头发梳理得很整齐，面容冷峻如冰，眼神深邃而锐利，好似能透过一切表面看到事物的本质，洞察所有。
会议室的人屏息凝神，没人敢发出声音。
那身白色大褂整洁合身，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丈量过，直到经过第一排时，意外一顿，目光幽幽地望了过来。
女孩儿扬起手，朝他打了招呼，指节弯弯，俏皮极了。
他有些意外，却终究没说什么，踏上讲台，会议开始。
会议内容主要是线性鱼的进化和海洋生态发展，整个过程枯燥无味，满满的数据堆砌。
每个研究人员都很认真，除了……
宗渊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第几次游离了，他明明在讲线性鱼进化和针对政策，全程没有一句停顿，可是他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女孩儿身上。
她听困了，像极了优等生班级里混进来的差生，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撑着脸庞，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收回目光，扶了扶话筒：
“线性鱼王活体究竟是什么样，只有一个人看见了，接下来，请这次带回线性鱼王的枪手，祁嫣，上台谈一下发现。”
大家都在期待神枪手的上台，慷慨激昂地分享心得，谁知几秒钟后，那道女生带着困倦疲惫的嗓音喊着：
“谈什么谈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完会，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