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放哨的男人见屋里没了动静,以为七哥得手了,把电线接上,屋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见七哥下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他从窗口爬进去,发现七哥竟然躺在地上。
“七哥!”
他摇了摇他的身体,没有反应,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顿时他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看到了旁边的女人,是这次行动的目标人物,正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
他靠近她,发现她也还没死,从口袋里拿出小刀,正要下手时,一道亮光闪过。
砰的一声,他也倒地了。
白猫见状,松了一口气。
它用尽全身力气爬到苏晴欢的身边,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她,它慌了。
白猫咬咬牙,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犹豫不过三秒,便仰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喵呜——这声音不再是寻常猫叫,反倒带着几分细碎的灵力波动。
下一秒,它周身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光芒裹着小小的身子缓缓升空,毛发在光晕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件淡青色的襦裙:领口绣着细碎的云纹,裙摆垂着几缕浅白的流苏,腰间系着根同色的绸带,随着光影轻轻晃动。
不过瞬息,白猫便化作个八岁左右的女娃娃,梳着双丫髻,发间还别着两朵用灵力凝成的白色绒花,正是白熙。
她落地时脚步还有些虚浮,显然强行化形耗了不少力气,却顾不上喘息,快步跑到苏晴欢身边蹲下。
看着苏晴欢苍白如纸的脸和微弱的呼吸,白熙眼圈泛红,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袖:“宿主,撑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想起大人说过的“不干涉命运”,可指尖触到苏晴欢冰凉的皮肤时,所有顾虑都被抛到脑后。
白熙闭上眼,掌心泛起淡淡的莹光,将灵力小心翼翼地渡进苏晴欢体内——这是她尽全力能调动的力量,哪怕之后会因触犯规则受罚,她也不能看着陪了自己几世的宿主,就这么没了气息。
荧光顺着苏晴欢的指尖慢慢蔓延,她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脸色也褪去几分死灰。白熙见状,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灵力耗尽的虚弱感瞬间涌上来,让她晃了晃,却还是死死守在苏晴欢身边,小手一直握着她的手,像是在给她,也给自己打气:“再等等,马上就会好的……”
莹光在苏晴欢周身萦绕片刻,终于缓缓散去。
苏晴欢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气息总算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皮依旧紧闭,眉头微微蹙着,似乎陷在梦魇里,偶尔发出几声细碎的呓语,不知在承受着怎样的幻境。
而白熙掌心的莹光彻底消失后,她身子晃了晃,小脸瞬间没了血色,强行化形和渡送灵力早已耗尽了她所有力气。没等她再看苏晴欢一眼,眼前便阵阵发黑,身体一软,直直倒在苏晴欢身侧。
随着她的晕厥,周身的灵光再次亮起,却不再是之前的柔和光晕,而是化作细碎的光点,裹着她小小的身子慢慢收缩——不过眨眼间,八岁女娃的身影便消失了,原地只留下那只雪白的猫咪,蜷缩在苏晴欢手边,连呼吸都带着虚弱的轻颤,显然也陷入了深度昏迷。
空气终于恢复寂静,只有苏晴欢偶尔的呓语,和白猫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流轨神山上,道轨殿里盘坐着的白衣老者忽然睁开眼睛,挥一挥衣袖,一本金灿灿的书浮现在半空中。
老者右手捻了捻胡须,左手又一挥,书开始翻页,然后停在了其中一页。
那页纸上的文字忽然动了起来,从纸面浮起,悬在书页上方。
可没等老者细看,那些字竟“腾”地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短短几息间,原本清晰的文字就被烧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墨痕都没留下。
接着,后面几页的字迹也跟着浮起、燃烧,最后连灰烬都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好几张空白的书页,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者猛地直起身,捻着胡须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满是震惊,“命轨之书记录天地已遇之事,百万年来从未有过灼烧之象,怎么苏晴欢的记录会……”
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命轨书上文字的跳动、发烫,似乎现在燃烧是早有迹象,但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燃烧得彻底。
一开始的异常是白熙动了引心咒干涉那方世界,现在这样……难不成又是被干涉了。
他急忙掐起指诀,指尖泛出微光。
不知算到了什么,老者指尖微微发颤,原本沉稳的气息乱了几分。
他再坐不住,猛地抬手一挥,道轨殿的云雾瞬间散开,一道白光裹着他的身影,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老者已出现在苏晴欢别墅的客厅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和血迹。
他目光扫过倒地的两个男人,看了一眼苏晴欢,又落在苏晴欢手边蜷缩的白猫身上——小白浑身的毛依旧凌乱,呼吸微弱,连耳朵都耷拉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这世间当中。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对着白猫挥了挥衣袖,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在它身上,像层暖纱裹住它小小的身子。
白光渗入皮毛的瞬间,小白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变得沉稳起来,身体上的伤口慢慢变小然后不见,原本虚弱的模样好了大半。
老者看着这一幕,眼底的担忧稍减,却依旧紧锁眉头,转身看向还陷在梦魇中的苏晴欢,低声呢喃:“命轨记录已失,前尘往事乱成一团,未来去向看不清半分……”
“乱了,真是乱了……”老者吐出了一口血,殷红的血迹落在洁白的衣袖上,格外刺眼。
他抬手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口角,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几分,连呼吸都弱了些。
他再次看向陷在梦魇中的苏晴欢,眼神里满是复杂的叹惋,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终究还是触了规则……果然该有的惩罚一个都少不了,只是我这罚尚且能扛,却不知你之后,又会因命轨混乱,受什么难测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