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急诊科的第一天。
于晓东推开急诊科的大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陆安和陈默并排走在了于晓东身后。
陈默手里拎着刚领的白大褂和听诊器，目光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扫了一圈，忍不住低声感叹：“这地方……真大。”
“全国顶级医院的急诊科，当然不会差。”于晓东一边走一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科室布局图，“急诊科分四个主要区域：门诊、留观室、抢救室和EIcU（急诊重症监护室）。每个区域都有独立的医护团队，但平时互相支援。”
急诊科于晓东和陆安平时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次被临时叫过来给陆安和陈默介绍急诊科。
陈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图上标注的病房、留观室和抢救室都集中在主楼一层。
而EIcU则设在二楼的独立区域，专门收治危重病人。
“设备呢？”陆安问。
作为即将上任的急诊科副主任，陆安对于这些设备肯定是更为关注的.
“设备是国内最顶级的。”于晓东走到一台监护仪前，随手按了几下屏幕，“德尔格呼吸机、飞利浦除颤仪、床旁超声、血气分析仪……该有的都有，甚至比协和的急诊科还齐全。”
陆安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抢救室。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几个护士正在整理抢救床，床旁的心电监护仪闪烁着绿色的光。
“抢救室有六张床，平时满负荷运转。”于晓东继续说，“急诊科的手术室就在隔壁，两台手术床，随时待命。”
“那病房呢？”陈默问。
“病房在走廊尽头，分内外科两个区域，一共二十张床。”于晓东边走边说，“留观室有十五张床，主要是给那些病情不稳定但暂时不需要住院的病人。”
陈默一边听一边记，心里暗暗感叹：这里的硬件设施确实无可挑剔，但似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医生配比呢？”陆安询问道。
于晓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安，语气变得严肃：“这是急诊科目前最大的问题。”
他带着陆安和陈默走到医护办公室，推开门的瞬间，里面的人齐刷刷抬起头。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陆安主任，咱们急诊科新来的副主任，还有和陆主任一起来的陈默医生。”于晓东说完，又转头看向陆安，“这是我们目前内科组的组长游祖之医生，外科组的组长张鹏张医生。”
游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欢迎欢迎，终于有主任了。欢迎陆主任和陈默医生！”
张医生则是个瘦高的中年人，看起来和游医生年龄相仿，眼神里透着老练。
他同样是和陆安打过了招呼之后，便看向一旁的陈默：“陈默是吧？你是陆主任带过来的，以后多关照。”
陈默点点头，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发现除了游医生和张医生，其他人看起来都很年轻，甚至有几个面孔稚嫩得像实习生。
“急诊科目前有八个组，内科五个，外科三个。”于晓东解释道，“每个组基本上都是一个老主治带着几个年轻主治或者住院医，人手严重不足。”
“为什么没有副主任以上的医生？”陈默忍不住问。
于晓东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晋升很难。急诊科的工作强度大，科研压力也大，很多人熬到主治就转岗了，留下来的要么是真心热爱急诊，要么是没别的选择。”
陈默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在普外科的日子，虽然也忙，但至少有陆安顶着，科里有好几个副主任和主任，大家分工明确，压力分摊。
而急诊科……似乎每个人都在孤军奋战。
“EIcU呢？”陆安再次把话题回到了EIcU上。
EIcU是体现一个急诊科上限治疗水平的关键。
“EIcU是急诊科的核心。”于晓东道，“那里收治的都是危重病人，需要24小时监护。目前有五个医生轮班，但都是主治，没有副主任以上的医生。”
“那病人管理怎么办？”
“靠经验和团队合作。”于晓东说，“急诊科的医生虽然年轻，但个个都是实战派。你在这里待久了就会明白，急诊科不需要头衔，需要的是能救活病人的能力。”
陈默点点头，心里却有些沉重。
他跟着陆安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时，看到几个护士推着病人匆匆跑过，嘴里喊着“让一让”。
“急诊科就是这样。”陆安道，“永远在奔跑，永远在救人。”
回想到自己在云华急诊科的日子，忙碌中又是充实的。
陈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听诊器：“陆老师，我准备好了。”
陆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好。”
……
就在这时候，护士长攥着对讲机冲过来，“车祸，35岁男性，方向盘撞击伤！”
白鞋底在地砖上擦出尖锐的响，“血压80\/50，心率140，右胸廓畸形！”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陆安已经抓起橡胶手套和于晓东等人往抢救室跑。
游医生大声喊道：“叫超声和胸外待命，备4个单位o型血，抢救2室3床。”
抢救室像被按了加速键！
当平车撞开自动门时，陈默看见病人的右胸塌陷得像揉皱的锡纸，嘴唇泛着溺水者的青紫。
护士剪开他染血的衬衫，监护仪上血压直接跌到70\/30mmhg！
“张力性气胸！”陈默脱口而出。
“判断得对。”陆安把胸腔穿刺包拍在他手里，“你来穿刺。”
旁边其他的医生没有说话，似乎也想看看陆安两人的抢救能力。
陈默的手腕僵住了。
他在普外科做过上百次胸腔闭式引流。
但此刻监护仪的警报声像绞索勒住喉咙，患者血压还在掉，胸骨上窝都开始肿胀，这是气管偏移的征兆。
他顿时有些被惊住了。
“等什么？”陆安的声音劈开嘈杂，“第六肋间，锁骨中线，进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