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嘴角微微抽搐。
这跟一头豹子商量洗澡，还提马杀鸡，也就李星锋能干得出来了。
山神爷愈发疑惑了。
它本就没什么丰富的表情，此刻更是微微歪着脑袋，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李星锋，眼神里带着几分若有所思，像是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一人一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颇有几分鸡同鸭讲、聊不明白的既视感。
“哎！”李星锋索性叹了口气，不再费口舌，伸出手一把抓住山神爷脖颈处松软的鬃毛，轻轻一拉，示意它跟自己走。
众人瞬间瞠目结舌，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只见李星锋就这么拉着山神爷的鬃毛，硬生生把这头庞然大物拉得站了起来，而山神爷竟真的温顺地跟着他，一步步走向帐篷外。
阳光洒在山神爷油亮的皮毛上，泛着淡淡的光泽，它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一刻，大家总算彻底明白，为什么李星锋说山神爷没有攻击性了。
换做任何一头野生猛兽，被人这么掐着脖子上的肉，早就暴起伤人了，可山神爷竟然乖乖听话，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大哥，去把你养殖厂的洒扫车开过来！”李星锋朝着不远处的李星海喊道。
听到呼喊，李星海下意识地扔掉了手里夹着的烟。
那根烟自从点燃后，他一口都没抽，烟灰已经积了长长的一截。
虽然这是短时间内第二次见到山神爷，但他全程都处于极度的震惊当中，连抽烟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是干养殖的，这辈子天天都要和各种各样的动物打交道，对动物的习性和智商多少有些了解。
就拿边上养殖厂里的猪来说，外人都觉得猪智商不高，笨笨的，其实大错特错。
猪的智商其实很高，甚至比常见的猫猫狗狗还要高出一些。
一般上了年纪的猫狗，智商大概能达到五六岁小孩子的水平，稍微聪慧些的，能到七八岁。
但他圈里养的那些猪，几乎每一头成年猪的智商都能达到七八岁孩童的程度。
他常常忍不住想，这些家伙要是养的时间再长些，经历的环境再复杂些，智商怕是还能再往上窜一窜。
严格意义上讲，猪在生长阶段，智商是呈几倍速度成长的。
可在山神爷身上，他看到的根本不像是一头动物，反倒像是在面对一个有思想、有情绪的人。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山神爷和自己的弟弟李星锋之间，存在着某种奇妙的信息交互。
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弟弟能通过这些看懂山神爷想表达的意思，而山神爷也能从弟弟的表情和语气中，大致猜到李星锋的想法。
这种感觉很微妙。
若非他天天与动物打交道，对动物的神态举止格外敏感，恐怕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无法捕捉到这份特殊的联结。
就比如此刻，山神爷看向弟弟的眼神，带着几分慵懒和好奇，仿佛在说：“小家伙，你又有什么事要折腾？”
李星海心里感慨万千，沉默着掉头就走。
如此通人性的动物......
怪不得弟弟会说它是祥瑞。
果然，活得久了，就算不成精，智商也快赶上人了。
没过多久，李星海并没有开着洒扫车过来，而是手里拎着一根长长的软管走了过来，软管的另一头接在养殖厂的水龙头上。
“用这个吧，洒扫车的水箱里掺了消杀的药，怕伤着它。”他语气诚恳，眼神里满是对山神爷的敬畏。
李星锋接过水管，指尖触到冰凉的管壁。
李星海回头冲门口人挥了挥手，几息之后，随着水龙头被拧开，干瘪的软管瞬间被湍急的水流充盈起来，鼓鼓囊囊的。
李星锋拿着水管，对准了站在原地的山神爷，而山神爷则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那根喷出水流的管子，显然没明白这东西要做什么。
下意识间，山神爷往后退了半步，打算起身躲开。
在它看来，李星锋这举动，跟那些调皮的熊孩子想跟它玩水没什么两样。
虽然它也吃鱼，时不时要下水去抓鱼，但骨子里并不喜欢浑身湿透的感觉。
可它还没完全起身，李星锋便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它宽厚的肩膀上。
那力道不算轻，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山神爷疑惑地回头看向李星锋，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探究。
它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尾巴，甚至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类似人类叹气的低沉呜咽。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一位无可奈何的老爷爷，面对调皮的乖孙子，只能纵容妥协。
如此奇妙的景象，再次让围观的一行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震撼与不可思议。
尤其是那位陈专家，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飞快地在本子上记载着什么，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曾仕明则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摄像机，镜头紧紧对准山神爷和李星锋，要把这幅震撼人心的画面完整地记录下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通人性。
“哎！乖！”李星锋一边轻轻顺着山神爷的鬃毛，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饭还没好呢，先给你洗个澡，干干净净的多舒服。”
“顺便请了三个动物专家，也就是专门给动物看病的大夫，等洗完澡给你好好检查下身体，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听着李星锋碎碎念般的话语，山神爷索性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副任由摆布、逆来顺受的模样。
“李总，它的毛发表层有一层天然的油脂，在一定程度上是防水的。”
不知不觉间，那位陈专家大着胆子凑近了几步，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山神爷的皮毛，语气带着几分专业的笃定。
“那怎么搞？”
李星锋也发现了问题，水流喷在山神爷身上，只是形成一颗颗水珠滚落下来，皮毛里面依旧是干燥的，根本洗不干净。
“你得把它的毛翻开！就像是给马洗澡一样，顺着毛发的生长方向把毛层拨开，让水流能渗透到根部。”
陈专家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动作。
这么一说，站在边上的李星海立刻就懂了，他二话不说，转身小跑着回了养殖厂，没过一会儿，便一手提着一个木桶，一手拎着另一根软管跑了回来。
“小锋，跟大哥学！”他把木桶放在地上，拧开软管的开关，水流缓缓流出，“一边用管子冲，一边用刷子把它的毛刷开，这样才能洗干净。”
山神爷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极为温和，这份温顺也让李星海的胆子大了起来，不再像一开始那般拘谨，手里拿着刷子，小心翼翼地朝着山神爷的后背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