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闻言,脸色微变,轻声问道:
“那公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要不要先将这则消息,告知圣上?”
秦明笑着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道:
“土鸡瓦狗,不足为虑。”
秦明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自信。
“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需遣人传信,告诫程伯伯等人切勿穷追不舍。”
“以免大唐将士出现高原反应,导致体力不支,从而给吐蕃以可乘之机。”
婉儿闻言,轻轻点头。
随即,婉儿不等秦明吩咐,掀开车帘,朝驾车的丑牛说道:
“丑牛,咱们不去河边了,改道去鸽舍!”
“是小夫人。”
丑牛应了一声,驾着马车朝鸽舍而去。
.......
与此同时,秦家庄外小河边。
临海大长公主李婉容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侧之人,美眸圆睁,眸中满是震惊。
她娇躯微微颤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耶,你刚才说什么?“
李婉容颤声问道。
她红唇紧抿,轻抚着沉甸甸的胸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任谁看到她这样一个大美人,露出这样一副表情,恐怕都会心生怜惜。
唯有,李渊目不斜视,死死地盯着水面上的鱼漂,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他轻咳一声,语气平淡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阿耶自是无话可说。”
“阿耶尚有一些积蓄,待你选好落脚地之后,命人通知阿耶一声。”
“阿耶会派能工巧匠,为你精心构筑一座道观。”
李婉容闻言,整个人都懵了。
李渊的表现,与她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有那么一瞬间,李婉容甚至怀疑,眼前这位正在垂钓的老人,到底是不是那位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关怀备至的父皇。
沉默许久,李婉容轻咬下唇,缓缓地蹲在李渊身边,伸手推了推李渊的手臂,轻声唤道:
“阿耶...”
“你说这些话,是在故意激将女儿对不对?”
李婉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软糯道:
“女儿知道阿耶心疼女儿,舍不得让女儿去做道姑。”
“其实,阿耶大可不必如此,只要阿耶规劝女儿几句,女儿说不定就会回心转意。”
李渊微微侧头,目光从水面移向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唉,女大不中留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当初阿耶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下旨给你赐婚。如今阿耶老了,以后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了。”
李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亦不便再多加干涉,唯有在物质资助上竭尽所能,确保你无后顾之忧。”
李婉容闻言,一时语塞,突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就在她暗自琢磨,如何挽尊之时。
福伯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河边,躬身道:
“陛下,您昨晚交代的事,老奴已经办妥了。”
李渊悄然一瞥,只见李婉容神色黯然,恍若失魂。
她那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眸如今却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被无尽的忧郁所笼罩。
李渊的唇角微微扬起,浮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丫头,明明就是看上了明哥儿,却偏偏故意拿乔,装模作样地要出家。]
[哼,就该让你急上一急,让你哄骗老夫!]
李渊转头望向福伯,语气淡然道:
“东西,他收下了?”
福伯躬身答道:
“裴公一开始有些犹豫,后来老奴说:这是陛下的心意,裴公这才收下。”
李婉容听福伯提到“裴公”二字,立马竖起了耳朵。
福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裴公让老奴转告陛下,待他身子好些了,定将亲临此地,与陛下共赏垂钓之乐。”
李渊微笑颔首,摆手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退下吧。”
福伯躬身应喏,退到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李婉容见福伯离开,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
“阿耶,你命福总管去裴家,所为何事啊?”
李渊微微一愣,故作惊诧地望向李婉容,皱眉问道:
“咦,容丫头,你怎么还不走?”
“你刚才不是说要回公主府,潜心修行吗?”
李婉容小嘴一瘪,委屈道:
“阿耶,女儿只是想在离别之际,再多陪伴您片刻,以尽微薄的孝心。”
李渊闻言,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淡淡道:
“修行要紧,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陪的。”
“你去吧,莫要让阿耶耽误了你的大事。”
李婉容闻言,眼眶瞬间泛红,哽咽道:
“阿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渊放下鱼竿,好整以暇地望着李婉容,笑容玩味道:
“那你倒是说说,朕以前是什么样?”
李婉容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
“阿耶,你以前最是宠爱女儿,舍不得女儿受半点儿委屈。”
李婉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含着泪光。
“即便是我偶尔任性胡闹,你也从未真的生过我的气。可如今......”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在努力抑制内心的波澜。
李渊轻哼一声,抬手点了一下李婉容光洁的额头,没好气说道:
“原来,你都知道啊!”
“哼,朕明明给你选了那么好夫婿,你偏偏要糟践人家!”
“自从你嫁到裴家,这么多年下来,律师对你可有半点儿不敬?”
“而你呢?你不履行妻子的义务也就罢了,还大张旗鼓地在公主府养男宠,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李婉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了头,无言以对。
李渊见状,嗤笑一声,痛心疾首道:
“你若是不喜欢他,大可以跟朕说,大不了和离就是了。”
“何必闹得满城风雨,使得律师这样一个大好男儿,沦为笑柄,让无数人笑话!”
“你看看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朕这一生不弱于人,怎么就教养出了你这么个蠢女儿?”
李婉容闻言,身子一震,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她抬头望向父亲,眼中满是哀求与无助。
“阿耶,女儿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似乎每一句话都承载着沉重的心事。
“女儿当初这么做,只是想逼迫他与女儿和离而已。”
“却未曾料到,他竟然...”
李婉容停顿了一下,顾不得地上泥泞,缓缓跪伏在李渊身侧,哽咽道:
“女儿,只想和心慕之人在一起,还望父皇成全!”
李渊瞥了李婉容一眼,缓缓道:
“以你现在名声,你心慕人家,人家可看不上你!”
李婉容闻言,娇躯一颤,随即缓缓抬头,泫然欲泣道:
“阿耶,你不会忍心看着女儿孤独终老的,对不对?”
李渊:“....”
良久之后,河畔传来一声轻叹。
“造孽呀!朕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