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明苦笑不已，是的，作为人类他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人类作为一个初级的智慧种族，发展的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而他的科技又在短短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爆发，这种爆发会导致伦理道德的变化跟不上科技进步的速度。夜清明知道他们人类还没有准备好改变自身，更多的时候还是依照着远古时代就铭刻在基因里的习惯来对待一切的新兴事物。这会导致什么？
老僧那悠久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大部分的智慧生物都会在最初的科技大爆发之中自我毁灭。导致你们灭亡的可能是臭氧空洞，全球极剧变暖或者核战争已经属于对人工智能的驾驭。不过这不是今天的重点，讨论过去已经没有意义，无论如何你们人类已经跨过那个阶段。而在跨越自我毁灭的阶段之后你们将要考虑的东西已经是如何不会成为农场里的可怜生物。毫无疑问，人类完全不具备成为眷族的资质。”
夜清明除了苦笑还能够说什么？于是他跟着问：“那么第三种方式为什么是降维？”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第三种方式是什么了。毫无疑问就是他们此刻所要追求的方式，达达尼尔和阿芙洛狄忒一直在坚定催促着他去执行的最后办法。
“人类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四维的空间，但在这片空间之中却有许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跳脱于四维空间之外，跳脱于这个空间法则的所在---黑洞。那是一个巨大的质量因为引力塌缩而变成一个无穷小的点，那个点是一个一维的空间。对于古神以及古神的眷族来说，这些高维生物是不会进入到一维的空间之中的。”
“为什么？”夜清明虽然大致知道为什么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不过愚蠢的问题有的时候往往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因为降维容易升维难，非常的难，以你们称之为银河系的这个星系为例，如果不统计与黑洞相关的数据，过去一亿年之中仅有一次成功的升维，仅有一次。”老僧说出了一个令夜清明感到头皮发麻的数据。
一亿年....只有一次.....
和老僧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分子和分母之间的差距根本就是在给人类乃至绝大部分，包括旅者在内的智慧种族判了死刑。
夜清明当初觉得旅者离开是十分潇洒，看上去充满了希望，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这么觉得了。一亿年只有一次成功，银河系之中如此多的恒星，想必也有茫茫多的文明，而一亿年只有一次。想想人类的历史，夜清明越发觉得渺小了。
“而降维...”
“降维谁都知道如何做，只需要向着黑洞迈进即可，如果没有被黑洞撕成碎片，那么大概率便是可以进入到那个一维的世界之中。拥有一个新的牢笼，只是这个牢笼有一个好处，进去便很难出来，因为升维从来不那么简单。”老僧打量着夜清明说：“即便是从黑洞之中逃出来这种较为简单的升维也是极为的罕有。而人类，你的前身便十分倒霉的便是其中之一。这种升维毫无疑问是古神的诱导所致....”
老僧的目光，如果他有目光的话。夜清明登时生出十分奇怪的感觉，仿佛他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完全的揭露出来，而且他还十分清楚自己心中有关于古神契约的秘密正自被那老僧掏了出来，正自仔细的翻阅。
“.....或者某种契约所致。”老僧说：“一维升到二维只需要增加一个y，到三维需要y和z，这是宇宙之中最为直观也是最为简单的变量。这相对简单，也是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一个点变成xyz的坐标轴。能够理解便有了办法，所需要的无非是大量的熵减。”
夜清明听明白了，他的灵魂之中仿佛响起了久远的悔恨。
是的，仙术，除了水晶之外夜清明所知道最为强大的收集力量的方式。一个可以“破碎虚空”的轮回渡劫仙神气所拥有的力量恐怕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数字。那是一个什么数字？从最简单的角度来描述就是熵减，热力学的第二定律所描述的。
大量的熵减因为破碎虚空被带出了黑洞，再根据质能方程，带出来的熵减就是黑洞的质量。每一次破碎虚空就会让黑洞损失大量的质量，而质量可以转化成为能量，也就是熵减，这些熵减会立刻被黑洞之外的某些行为直接吸收，成为古神所要的珍馐佳酿。
那或许是最为美味的熵减，也是最为稳定，一个可以让古神不断壮大的熵减来源。时间对于古神来说并不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一旦黑洞被古神锁定，那么整个黑洞将会成为古神的....
黑洞？
契约？
天使？
古神？
弱小的人类？
逃离？
矿区镇的梦宇宙？
矿区镇的古神？
矿区镇的大雄寺？
夜清明忽然在一瞬间之间将这些所有串连在了一起。
当许多条件十分的巧合的可以串联在一起，那么就不会是巧合。
他们如此人弱小，甚至是微不足道，他们凭什么拥有如此的巧合，凭什么能够接触到天使这般强大的存在？即便是以人类这低等的思维来说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人类知道“利益从来不会凭空生成？”“任何的交换都是基于双方的需求以及双方手中是否拥有可以交换的价值。”
人类有什么价值？除了成为农场生物的价值？那样的价值微不足道，相当的微不足道。
天使之所以出现在地球上，出现在人类这种渺小种族面前，而不是出现在旅者，出现在红耶提这个更加强大的种族面前。那么只能是代表着人类拥有着价值。
进入黑洞的价值。
甚至人类本身就是一个黑洞的品种，一个可以适合进出黑洞的品种。这样的品种若是加以培育，放到某些偏远的星球上饲养，那么是否可以成为进入下一个黑洞价值。
弥赛亚，李仙都是人形...至少他们都以人形现身...这又说明了什么？
是的，这已经说明了许多事情。
就如同人类拥有一张标注着经纬度的海盗藏宝图就可以找到宝藏一般。古神可以在时间的过去和未来穿梭，只要拥有精确的时间坐标，人类就是他们的藏宝图？
从一开始，他们所作所为都是被安排好的？
“笃！”
木鱼的敲击声打断了夜清明突如其来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