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神通细长的手指转动了几圈笔杆,心想要么直接填上“混沌”好了?
到时候再帮张奕向盛京大区那边申请一下,这么冷门的代号,倒也不至于被人抢先一步。
想到这里,邓神通不禁点了点头,但仅仅过了片刻,他突然转念一想,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他将笔搁在桌面上,扭头对邓远伯说道:“张奕还没有代号,我得先和他商量一下。”
听到这话,靠在椅子上假寐的邓远伯睁开一只眼睛,斜睨了他一眼:
“还没有代号?我以为你小两口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这老头子给你们登记呢。”
邓神通动作一滞,随即站直身子,神色自如地笑笑:“大伯,您别乱开玩笑了,现在是讨论正事的时候。”
邓远伯摇了摇椅子,大笑起来:
“看把你急的,我还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那个叫什么张奕,你也管管他,不要搞得一副司马昭之心的样子,全世界都知道了。”
邓神通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他要是能管住,倒也不必费邓远伯这一番口舌。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张奕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原本他是不打算上来的,但是这些老家伙给他的阴影有些深,如果他不亲自来一趟的话,不知道这里又会发生什么变数。
万一邓远伯又教唆邓神通不要他了呢?张奕脑子一热,噔噔噔地就冲进了电梯。
张奕一进门,看到邓远伯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邓神通略显无奈的脸,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拨拉了两下刘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邓神通摇摇头,刚要说话,邓远伯却先开了口:“哟,小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你的代号呢。”
张奕眼睛一亮,既然有行动代号,那说明邓远伯是同意他加入天神小队了。
他匆忙问道:“怎么样队长,定下来没?”
邓神通耸耸肩:“还没。我说要跟你商量,大伯在这儿打趣我们。”
邓远伯冷笑,哼了一声:“我哪是打趣,我这是看透不说透罢了。”
张奕听到这话,倒是挺直了腰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了,神色倒是很自豪的样子。
“大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他一点也不见外,直接跟着邓神通喊上了。
邓远伯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在心中唉声叹气,自家的大白菜怎么就被这么一个玩意拱了。
邓神通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目前可用的代号名单在我这里,你过来自己挑选一下。”
张奕点点头,刚刚凑上前去,邓远伯就不忍再看一样,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们俩慢慢商量吧,办公室借给你们,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掺和了。”
“不过,这里有监控。”
说着便朝门外走去,临出门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两人一眼,留下邓神通和张奕在屋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张奕挠挠头,打破沉默道:“管它有没有监控呢……”
邓神通感到有些无语,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怎么还有一些失落?
说完,张奕就凑近那份代号名单看起来,邓神通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要不还是叫混沌?我看了,这个代号还在的,我让大伯去给你申请。”冷不防,邓神通开口说道。
张奕猛地转过脸去,只看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眼尾上挑得好看极了,然而却不尽然是媚,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他背后忽然感到一阵发寒,总觉得,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等着他。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默默对视着,一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回,张奕攥着手里的名单,眼神慢慢变得有些玩味。
原来,是这样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邓神通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上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道,面前的男人已经扔掉了名单,将他推倒在办公桌上。
挣扎之中,几支钢笔滚落在地,发出一阵骨碌碌的声响。
邓神通连忙支住身子,但是对方的体格实在太有压迫感,他不得不绷紧了腰腹,保持着后仰的姿势,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这时,一只大手却攀附上了他的后腰,将人强行再拉近了一些。
张奕凑的很近,近到彼此的眉眼都格外清晰,他用目光描摹着邓神通的轮廓,缓缓开口:
“邓神通,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还记得以前的事?”
邓神通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不在意这个。”
六百六十六,盐都不盐了。
张奕低下头在他衬衫领口露出的一片胸膛上蹭了蹭,修剪后的碎发有些扎人,邓神通闷哼一声,忍不住伸手推了一把,却纹丝不动。
张奕弯起嘴角,似乎对这幼稚的报复感到满意:“怎么可能不在意?每次看到你那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我就心烦,好像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一般,我不过是你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邓神通轻轻挣动了一下,却未能挣脱,无奈叹气道:“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说罢,他歪了歪头,有些俏皮地眨眨眼,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难道你不想做我的棋子?”
张奕眼神闪烁了一下,是他自己说任凭邓神通差遣的没错……不对,不能被他这么绕过去了。
随即,他更加强硬地揽着邓神通的腰,二人之间的距离无限贴近: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装作爱我?就算你骂我报复我也好……我都认,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你不能,给我希望,又一次践踏进泥里。”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邓神通空出来一只手,戳了戳面前男人的脑门,平静地说:“好了张奕,多少也要点脸,我看你就是得寸进尺,快滚下去。”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疯狗对自己做的事情还少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惩戒,居然还委屈上了。
张奕那张脸上英俊的五官瞬间皱成一团,仿佛一只委屈的丧家之犬,嘟囔道:
“邓神通,你可把我骗的好苦啊,以后不许再骗我了。”
邓神通嗤笑一声,心想真是给他日子过得太好了。
他眯了眯双眼,微微一笑,朝张奕勾了勾手指:“好啊,你附耳过来,我答应你。”
张奕满心期待地凑了过去,一双弧度优美的唇瓣一张一合,湿热的气息落在他耳畔。
下一秒,冰冷的话语瞬间打破了他的旖旎幻想:
“多动动你那个猪脑子,也不至于被骗。”
张奕瞪大了眼睛,瞬间恼羞成怒,他扭过头,一把摁住邓神通的后脑勺,在那张语出如刀的嘴上狠狠占了点便宜。
邓神通奋力挣扎起来,却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吃痛地用力将人推开了一段距离。
“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有监控!”
他一口气还没喘上来,眼眶微红地骂道。
张奕却不管不顾,直接将邓神通的怒骂当做耳旁风,手指插进银白如雪的发丝之中,再一次加深了这个报复性的吻。
两个成年男子挣扎的重量让统帅办公室里那张昂贵的红木书桌都吱呀作响,邓神通不得不将手肘支撑着借力,情急之下碰掉了一沓打印纸。
数十张雪白的纸张哗啦啦地落了一地,像是一地未落笔的诗弋,荒唐之中,竟然也有些浪漫。
男人的吻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情感。
邓神通挣扎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他知道,张奕的性子就是这样,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
“张奕,你冷静点,真有监控,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邓神通终于找到机会,喘息着说道。
张奕似乎终于感到满意了一般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麝足,像是一只得逞的大尾巴狼。
“我很冷静。”张奕说道,“我只是……想你能多爱我一点。”
邓神通一下陷入了沉默,张奕心里有些惶恐不安,他悄悄地打量着对方的反应。
片刻后,邓神通落荒而逃一般扭过头去,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胡闹……”
尽管他动作十分迅速,张奕还是从那冷峻的侧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瞬间变得喜气洋洋,看来自家队长心里,还是有他这个人嘛。
“哎呦!”
张奕小人得志的笑容还没完全舒展,额头上就挨了一记暴栗。
邓神通趁势站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被弄乱的衣服,淡淡道:“别忘了正事,等下你自己把这里收拾了,不然大伯要剥了我俩的皮。”
张奕揉着额头“嘿嘿”一声,蹲下来把弄乱的现场仔细整理了一遍。
邓神通在待客的沙发上坐下,拿着那一份名单,另一只手敲了敲茶几的桌面:“怎么样,代号想好了吗?”
张奕收拾完毕,拍拍手站起来,他眼珠子一转,笑道:“想好了,就在刚刚。”
“哦?”邓神通挑了挑眉,“指出来。”
张奕绕过茶几,径直走到邓神通身边,一弯腰抽走了那一份名单:“不要看这个,我亲口告诉你。”
一片高大的阴影投下,邓神通下意识向后躲闪,张奕却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凑到他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哮天。”
邓神通一时间没回过味来,等他想起来这里面的含义,已经来不及控制自己的情绪,白皙的耳根慢慢染上了一层薄红。
“能正经一点吗。”
张奕越看越心痒,忍不住想伸手去摩挲那小巧圆润的耳垂,他嘴上不依不饶地攻城略池:“怎么不正经?不喜欢吗,二郎显圣真君。”
“你……”邓神通似乎被戳破了心思,一双漂亮的眸子毫无威慑力地瞪得溜圆,更像一只猫了。
张奕趁热打铁,半蹲在他身前,托起男人白皙的手背,落下一个炽热的吻痕。
吻毕,他抬起头来,一向阴郁的眉眼笑意盈盈,殷切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人。
他的太阳,他的光明。
邓神通招架不住地躲闪着目光,似乎被这份炽烈的情感烫到了。
他轻咳一声,试图将手抽回来,恢复往日的镇定:“好了,认真点。”
张奕却正了正神色,直接举起了三根手指,一副要发誓的样子,说道:“我很认真。”
邓神通还要说些什么,张奕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将一件东西放在了他手心。
邓神通猛地低头一看,是那条项圈的牵引绳。
牵引绳从半跪着的青年的领口里延伸出来,末端隐藏在衣领下,只露出一个小巧的骨头吊坠。
张奕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从今往后,让我做你的狗好吗?二郎神大人。”
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掌心传来的触感温润,皮质的,很结实。
多年前的一个午后,似乎和眼前的景象慢慢重合,邓神通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好像过了很遥远的岁月,又好像恍如昨日。
他一直所求的是什么呢?这个答案,似乎在这一刻有了解答。
也不重要了。
邓神通忽然一把拽住了牵引绳,张奕踉跄了一下,猛地向前扑去,两人姿态狼狈地倒在了沙发上。
张奕刚撑起上半身,免得压到了身下的人,却又被一股强力拽得贴近了那张俊美的面孔。
邓神通银白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散落在沙发上,却愈发显得他美得惊人。
一双桃花眼,微眯着,似乎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
张奕呼吸逐渐急促,却听见邓神通说道:
“其实办公室的监控早就被拆掉了。”
张奕先是一愣,随后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几乎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沙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响,衣物撕扯的声音不断响起,最后只听到男人低语道:
“好啊,你又骗我……那我可得好好算算账……”
“……哼,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