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说，他定的吃饭的地方怎么好让季总请客呢？林先生很体贴地对季总说，华艺贸易公司的规矩他懂，在那样的餐厅吃饭的费用估计季总回去没办法报销的。季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坚持。
林先生带着季总和贾勇来到上海杨浦区的一处老洋房。外面虽然很繁华，但是进了有礼宾人员把守的大铁门，里面却是一处静谧的带花园的别墅。别墅外面停了几辆进口的高级轿车。林先生的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后，马上有穿制服戴着白手套的服务人员殷勤地过来给他们开车门。
下了车，季总有些不好意思说：“到这种地方吃饭就应该穿晚礼服才对，不然的话有一种乡巴佬进大上海的感觉。”
林先生说：“我们家早年就是从上海下南洋的。每次回到上海就有一种回到老家的感觉。”
林先生带着季总和贾勇走进木地板木墙围装修的大厅。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一个座位坐下。
林先生说：“这里在解放前是一个纱厂老板的别墅。解放后，纱厂老板带着全家去了南洋。当地政府部门觉得这座别墅面积够大，就把这里改建成了一所社区医院。
“改革开放以后，纱厂老板的后代回来要求返还财产。政府部门把医院迁走了。把房产还给了纱厂老板的后代。纱厂老板的后代现在也不住在国内，就把这里租给了别人开餐厅。
“餐厅的老板也会经营，搞会员制，营造了很好的私密环境。我也是被朋友介绍来的。一来我就很喜欢这里。我想申请成为会员，当时会员人数已经满了。我还是托朋友帮忙才成为这里的会员的。你看人家的经营，让你心甘情愿主动送钱上门。”
林先生讲到他的近况。他最近正在上海筹建一家大型合资百货公司。合作方负责按照他们公司的要求，在上海的新区建一栋建筑物。建筑物建成后，他们双方按照约定比例注资成立的合资百货公司，向合作方租用这栋建筑物。然后，由合资百货公司根据业务的需要进行装修。
在整个投资中，固定资产部分的投资最大，完全由国内合作方承担。林先生的公司只是在运营公司中占股份，并以现金投入。这个投资和中方合作者连固定资产带运营公司的总投资比起来，只占了很小是份额，但是却拥有了合资百货公司的运营权力。
林先生跟季总说：“这就是杠杆经营，以小博大。”
林先生很得意地说：“我们公司之所以能够从国内合作方拿到这么优惠的合资合作条件，完全是因为我们公司出色的运营能力。我们公司在马来西亚运营的大型购物中心中有很多国际知名品牌。”
国内合作方非常看好林先生公司与国际知名品牌之间的合作关系。希望林先生公司能够为合资百货公司引进国际知名品牌。林先生跟季总说，这就叫品牌运营能力。
季总很虚心地听着林先生的讲解，不停点着头。林先生又问季总最近在忙什么。季总看了贾勇一眼，然后说：“公司的国际化转型进展很快。王总要求我们深入理解政策，下大决心融入国际市场。您知道我们以前就是一个从国家部委脱钩出来的行政管理公司。王总主导了集团公司跟您公司在合资百货公司方面的合作。集团公司的其他主要业务板块现在归到我负责的华艺国贸公司。”
林先生说：“王总对季总委以重任，是对季总的信任。不过，你肩上的担子就重了。”
季总说：“我也是赶鸭子上架。我以前给王总做翻译。外贸业务这一块儿，我还真是不熟悉。王总的风格您也知道。他认准让我办的事情，我想推也推不掉。那就只能多学习多请教。这次您来上海，我也想抓住这个机会跟您请教下业务上的一些事情。”
林先生不客气地说：“你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
季总说：“我们公司开始转型做外贸公司的时机不太好。外经系外贸公司从计划经济时代就做外贸。对国际市场环境了解，对国内资源的把控也动手早。
“外贸专营体制改革以后，外经系外贸公司也已经行动起来。这个时候，我们开始做外贸，就像没学会走的人，就要跑起来，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我们这边有句话，不知道林先生听说过没有……”
没等季总说完，林先生点着他的胖手指，用南洋味道的普通话一字一顿地说：“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季总笑着说：“您真是什么都知道。”
林先生得意地说：“在这里做生意，对这里的文化自然要晓得的。”
季总说：“对华艺国贸公司在当前形势下的国际业务转型，我们做了战略规划。我们在借鉴了外经系外贸公司发展模式的基础上，我们走了两步棋。
“一步叫做工贸一体化。这是借鉴了外经系外贸公司向上游延伸，抓资源的业务思路。我们在广西开了一个铅锌矿。现在项目进展顺利，已经具备达产条件了。有了这个矿，我们向国际市场出口资源类产品就有了源头活水。不再是倒买倒卖了。
“另一步叫做跨国综合商社模式。我们现在已经在俄罗斯、斯洛伐克、美国、黑撒那亚、越南建立了分支机构，下一步还要在巴西建立分公司。公司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在马来西亚也建立一个分支机构。”
林先生明白了季总千里迢迢从北京赶过来的意思了。林先生沉思片刻，眉毛一扬说：“你想征求我的意见？”
季总很虔诚地看着林先生，认真地点了点头。
林先生说：“你刚才说到的几个地方，什么俄罗斯、斯洛伐克、越南我都不熟悉。黑撒那亚应该是太平洋的一个岛国，我听说那里主要是做旅游业的。
“我在美国读过商学院，这些年做生意，跟着老板跑，去的也都是美国、欧洲和日本这样的国家，南美的巴西阿根廷我也经常去。对这些的情况，我更了解一些。我想把我所了解的美国、巴西和马来西亚的情况对比着跟你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