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还做了许多梦,梦到师父无脑狂魔。
梦中他在一座高山绝顶,寒风呼啸,乱云飞渡,他看到了师父,但师父对他的呼叫听而不闻,只不徐疾地走着,他拼命追赶而追不上,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但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师父骂他的声音——
骂他好高骛远,嫌弃萧沙狂给他找到的丹炉不够高级,不然的话,纵使炼不出火阳丹来修复经脉驱除这些寒毒,也能炼制一些疗伤、回血,快速恢复体力的丹药,不比你临时找什么人参炖汤强得多?
还骂他圣母表,“你不愿意修炼我魔教的血饮神功、生魂夺舍大法、紫河车吞吐大法也就罢了,连最平常的吸髓采元术也不愿意使用,死了活该!”
吴桐辩解说:“吸髓采元术弟子是用过几次的啵!”
狂魔说:“哼哼,若不是你使用了几次吸髓采元术,收割了逆神、饕餮和井木犴这几个高手的气血,以今天这种情况,你早就寒毒发作了!”
吴桐一怔:是哦,这次怎么没有寒毒发作呢,难道真的是吸食了活人的精血元气的缘故?呸呸恶心!
他强辩说:“问题是咱们魔教这些功法太恶心了,我使用了几次吸髓采元术,感觉上是吃了这些人,身上的肉都是死人肉!”
他这话说得狂魔脸色大变,连连吼叫:
“住口住口,说得我都恶心起来了你这小子!”
“器无善恶,唯人用之,别的不说,血月城也属于正道门派,但他们比咱们魔教又好到哪里去了。
“对了,顺便告诉你,你的大限就要到了!”
吴桐愕然:“师父,不是说我可以撑过两三年的吗,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两年哦!”
狂魔:“那还不是怪你滥充好人,到处打架,把自己的阳气消耗掉了,怪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吴桐举步疾追,哪里追得上,只片刻,就不见了师父的影子,只剩下漫天的狂风怒吼。
吴桐心生恐慌,大声喊叫师父,没人应声。
正疾跑间,突然他一脚踏空滚下山崖,摔进了一间破庙里。
但摔进去后才看到这并不是什么破庙,而是一间茅房。
茅房里污秽满地满墙,,他摔倒在一个又臭又滑的大坑里,正要爬起来,又看到密密麻麻、像波浪般翻滚成团的肥大蛆虫,一下子向他盖过来,把他恶心得拼命地向外爬。
这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被这些蛆虫吓得全身瘫软,哪里还爬得动。
这还不算,突然间嗡嗡声大作,这些蛆虫突然间全部飞了起来,满天乱飞。
“蛊虫!”
吴桐大叫,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连声怪叫:“吸吸吸……吸髓采元大法,给我运转起来呀!”
吸髓采元术大法不仅是对人,对其他活物也是有同样作用的,果然大法一运转起来,这些单薄的小虫一下子就被抽光了元气,纷纷落了一地。
这下吴桐真就恶心死了,一面干呕一面向老天哭诉:
“我造,我吸了一肚子屎蛆,你快降下个大雷把我劈死吧!”
但更供养人还在后面,突然间所有掉在地上的死蛆全飞起来,转眼聚合成一条巴掌大小的、长有八条长腿的灰色大肉虫。
大肉虫的八条长腿在空中伸缩乱舞,身上还长满了糊满黏液肉芽。
它口出人言:“吾乃摩逻王座下“夜来香舞者”是也,既然你吞吃了我十万徒子徒孙,就由你来做我化茧成蝶的鼎炉吧!”
说完,它嗖地一下扑到吴桐脸上,八条长腿把他的脸紧紧抱住,夜来香身上的肉芽疯狂生长,从他的口鼻耳朵甚至皮肤,扎进了体内。
吴桐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你算什么夜来香,你就是他猫的抱脸虫……”,然后再也说不出话来,憋得双眼发黑。
他不知道,其实夜来香就是粪便,古代古人倒马桶或者掏茅房,都是选在凌晨,粪车所至,酸爽之风到处飘荡,人们戏称之为夜来香。
他用力去掰扯夜来香的八根爪子,但这一掰之下才知道,这夜来香的八根长腿并不是平时见到的那种,它上面还排满了吸盘,把他的脸皮吸死死的,根本扯不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活活憋死,一着急,他也顾不上恶心,用双手摁住夜来香,一张嘴,咬住了夜来香的肚子。
“既然扯不下来老子就吞了你!”
夜来香坚韧异常,根本就咬不动,吴桐索性就一个劲地往嘴里填,直到把夜来香整个填进了嘴巴。
终于,夜来香的八根长腿噼噼啪啪一根根断开,它的整个身子也被吞进了喉咙,但毕竟它的体型太大,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里,把吴桐憋得直翻白眼,忍不狂叫出来:
“啊啊啊——”
……
“吴桐吴桐你快醒醒!”
“吴兄弟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吴桐猛地睁开眼睛,他猫的原来是一场噩梦。
但这个梦也他猫太真实了,导致他满身冷汗,气喘如牛。
刚刚从梦中醒来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连连发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
他愣了好一会神,总算慢慢地想起了,他问:
“这里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奚市长现在什么情况?”
“谢谢你吴桐!”
奚冰叶抢着回答:“现在是上午10点半,这里是樨香院,我家专门招待尊贵客人的院子。
“前天你抽了血后,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是我们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我爸爸说你太累了,还给他输了心头血,要我们不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没想你一睡就是两天两夜,再不醒来我们就要给你吊营养针了!
“我爸爸已经恢复了,神智非常清醒,心脏和血压一切正常,不过楚伯伯的心脏病却发作了,他说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他不想当医生了!”
凌毅说:“吴兄弟,你这一觉睡的好令人羡慕哦!”
边朔也走过来,用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吴桐,这次谢谢你,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客气!”
边朔是奚白石的女婿,他当然要感谢吴桐。
“言重言重,我要去看看奚市长!”
吴桐说着就站了起来,却又一眼看到了床尾的一尊小小的香炉,上面还有几根信香燃尽后留下的香杆。
“这是什么?”他问。
“这是我妈给你烧的,好了见你睡了那么久,就去问了她的牌友王大妈,王大妈号称天上懂一半,地上全知道,她说你一定是得了失魂症,必须把你的魂叫回来,还要在你的脚下点一盘引路香,免得魂魄回来时找不到路!”
吴桐哭笑不得地问:“那……她真的去喊了?”
奚冰叶:“喊了,每天天一黑,在你脚下点上香后就出去喊了。”
“哎对了,她只是晚上喊,白天不喊吗?”
“白天不喊,她说白天人的魂魄都挂在树上睡觉。”奚冰叶回答道。
停了一下她又说:
“我叫人送点吃的给你吃了再说吧,我爸爸现在不在家,他到医院和市政府示威游行去了!”
“示威游行,他要和谁打架?”
奚冰叶噗嗤一下笑了,“不是扯横幅喊口号那种流行,是去亮相,诏告天下他老人家恢复健康了!昨天一早他就去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今天我姐夫就把检查报告拿回来了,他看了后高兴得跳了起来,马上叫边朔开车把他送到市政府去,让他去显摆显摆!”
说到这突然又想起:
“哦对了,我得马上给他打电话,他知道你醒了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的!”
正说着,两个服务员,一个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稀饭,另一个端着水果点心进来。
奚冰叶让她们放下之后说道:
“考虑到你饿了两天两夜,就先随便喝点粥吧,老头子说过,你一醒来我们马上告诉他,他要安排一个大宴会,好好招待你的。”
“啊?”
说到又要在这种场合露面,吴桐立刻充满了犹豫,要知道他是本地“名人”,高层人物圈子里的人大都见过他,万一有人认出他、或者怀疑他,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于是他找借口说道:
“咱们就在家里小范围地吃个饭,乐呵乐呵得了!”
“小范围有什么意思,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见人?快坐下喝粥!”
奚冰叶根本不听他的,直接命令他坐下喝粥,说道:
“这粥可是‘首长家宴’大酒楼的厨师制作的‘洲心大粥’,很有名气的,你尝尝!”
“好吧我考虑考虑,不过我要先洗个澡,然后再吃饭!”
“好的,那我们先出去!”
一行人纷纷起身向外走,可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奚冰叶突然又转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吴桐抱了个满怀,在他脸上叭叭叭地一阵狂吻。
吴桐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惊吓之余本能地身子向后仰去。
奚冰叶不依不饶地压上去吻,在他的额头面颊甚至脖子上啃了个遍,一副霸道总裁欺负秘书的派头。
这一阵狂吻把吴桐炸得外焦里嫩,二昏二昏的。
好不容易奚冰叶松开了搂住他脖子的手,没等他喘息过来,姑娘又把头一低,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得狠,足足咬了五六秒或者十几秒钟钟,一边咬还一边甩头,发出了呜呜的鼻音,像极了狗打架的声音。
这下就把吴桐彻底咬惨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拼了老命才把奚冰叶推开。
他气急败坏地对奚冰叶吼叫:
“奚冰叶你这死丫头,是不是疯了!”
奚冰叶笑道:“亲你是为了感谢你,咬你是因为前两天你对本小姐不敬,又打又骂,让本小姐丢尽了面子。
“咋的,亲你你就照单全收,咬你你就有意见了,你很双标你妈知道吗?”
这是什么逻辑,吴桐直接愣住了。
奚冰叶大笑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