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诗琪忍俊不禁，“妈！你怎么这么八卦！哥的嘴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
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听他手下那个叫‘云雀’的技术兵小姐姐隐约提过一句，说顾姐姐在高原上给我哥处理伤口，手法可专业了，我哥当时一声没吭，但耳朵好像有点红……”
“真的？”
白莞沁眼睛一亮，“哎呀，我就说嘛！阿珩那木头，就得听晚这样的姑娘才能治！”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窍，能不能把人追到手……听晚现在可是香饽饽，你看那个意大利的，还有那个唱歌的……”
母女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脸上满是期待自家“木头”争气的表情，与方才厅内刀光剑影的谈判氛围截然不同，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程子菡看着她们，又望向窗外魔都璀璨的夜景，心中充满感激与希望。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今夜起，才真正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而这份勇气与力量的起点，源于那个远在南美、却始终照亮着她前路的女子。
她默默举杯，对着南方的天空，无声致意。
——
利马的夜晚，太平洋的海风裹挟着湿润的咸腥味，吹散了白日的燥热。
miraflores区悬崖边那家备受名流青睐的秘鲁-日本融合餐厅“海壁”，今晚只接待一桌客人。
餐厅设计极简，大幅落地窗外是漆黑的海面与远处航船的零星灯火。
室内光线昏黄柔和，仅靠每张桌上摇曳的烛光和嵌入地板的微弱灯带照明。
长条桉木餐桌旁，顾听晚与阿尔贝托·罗西相对而坐。
顾听晚换了身烟灰色真丝衬衫裙，线条流畅，唯一的装饰是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星空表。
她将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在烛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阿尔贝托则是一身深蓝色亚麻休闲西装，没系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比起白天的商务形象，多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顾听晚看着手机上楚诗琪发来的信息，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看来，她倒是错了一出好戏。
“心情不错？”阿尔贝托敏锐的察觉到了顾听晚的微表情。
顾听晚放下手机，微微颔首，“一个朋友刚刚解除了婚约，替她高兴。”
阿尔贝托挑了挑眉，“我记得华国有一句俗语——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没想到罗西先生对华国文化这么了解。”顾听晚轻笑出声，“不过，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似乎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是吗？”
阿尔贝托举杯，“很难不同意。”
身边，侍者安静地呈上开胃菜——用亚马逊流域棕榈心、海胆和黄辣椒泡沫制作的“森林与海洋”，摆盘精致如艺术品。
“尝尝看，”阿尔贝托示意，“这位主厨擅长用秘鲁本土食材演绎日料的精髓。”
“我认为，这和我们的合作有异曲同工之妙——融合不同文化的优势，创造新的价值。”
顾听晚尝了一口，层次分明的鲜甜与微辣在舌尖化开。
“很惊艳。不过，融合的前提是彼此了解，尊重原料的本味，否则容易变成不伦不类的堆砌。”
“精辟。”
阿尔贝托举杯，杯中是用皮斯科酒、青柠汁、蛋清和安第斯苦精调制的鸡尾酒，“为我们的了解与尊重，干杯。”
玻璃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响。
几道菜过后，气氛逐渐松弛。
阿尔贝托提起今天顾听晚独自外出的行程，“听说下午你去市场逛了？利马的工艺品市场确实很有意思，总能淘到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顾听晚放下叉子，用餐巾轻拭嘴角，语气随意，“是遇到些‘意想不到’。”
她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阿尔贝托，“在市场巷口，碰到两个讲意大利语的男人。穿着户外装，但皮肤太白，不像常年在阳光下活动的人。他们提到了‘爆破方案’、‘土着部落清理’，还有……‘鼹鼠’这个代号。”
阿尔贝托摇晃酒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顾听晚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我的……一些朋友，之前提醒过我，要留意一个叫‘普罗米修斯’的组织，以及他们在南美的活动。‘鼹鼠’，似乎是他们的外围行动人员代号。”
阿尔贝托沉默了两秒，忽然低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向椅背，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更加专注。
“顾，你总是能带来惊喜，或者说……验证我的某些猜测。”
他放下酒杯，指尖在桌沿轻点，“‘鼹鼠’确实是普罗米修斯最低层级的行动爪牙，负责前期踩点、情报收集和一些脏活。”
“他们出现在利马市场，讨论神之谷的‘爆破’和‘清理’，意味着普罗米修斯对那里的兴趣已经从勘探阶段，进入了实质性行动筹备阶段。”
“而他们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讨论，”顾听晚接道，“意味着他们自认为已经扫清了障碍，或者……找到了足够有力的本地合作者。”
“没错。”
阿尔贝托目光沉凝，“在库斯科以南那片山区，最大的障碍一定是世代守护神之谷的原住民部落。而最大的合作者，应该是一个绰号‘秃鹫’的军阀——拉米雷斯。”
“他控制着那片区域的非法采矿、走私和部分毒品贸易路线，手下有一支装备混杂但心狠手辣的私人武装。”
侍者悄无声息地撤下前菜盘，换上主菜：用低温慢煮的羊驼里脊，配以安第斯紫土豆泥和用古柯叶、本地香草调制的酱汁。
阿尔贝托做了个“请用”的手势，继续低声说道：“拉米雷斯是个纯粹的贪婪野兽，只认钱和武器。普罗米修斯显然提供了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一旦他们达成协议，拉米雷斯的人会负责驱赶或‘解决’部落的抵抗，为普罗米修斯的科学勘探队开路。”
“至于爆破……我猜，如果他们无法通过正常手段进入神之谷的核心区域，不排除会采用暴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