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周围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远远地围成一圈,个个面带惊恐,生怕那些疯狗会突然扑上来撕咬他们,但又不愿错过这难得的热闹,于是都保持着距离,伸长了脖子远远地观望。
有的人甚至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还有些人低声议论着,却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惹祸上身。
夏成蹊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灵萧狼狈不堪、痛苦挣扎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快意,仿佛长久以来积压的恶气终于得以宣泄,嘴角甚至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冷笑。
那些疯狗都是吃生肉长大的,被城主女儿娇惯得极其凶狠,下嘴时从不留情,几口下去,灵萧的身上已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灵萧不停地惨叫着,声音凄厉而绝望,他的剧烈挣扎和空气中弥漫的鲜血气味,更加刺激了那几只疯狗的野性,它们下嘴越发凶狠,其中一只猛地扑上前,一口咬在灵萧的脸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和地面。
城主护卫看到灵萧流血不止,情况危急,再也不敢迟疑,急忙抽出刀鞘,朝着疯狗的身上猛捅过去,一边捅一边大声呼喝,试图将这些疯狂的畜生吓退。
然而那几只疯狗根本不吃这一套,被打疼之后,反而更加狂躁,龇牙咧嘴地发出低沉的咆哮,其中一只猛地向前一扑,直接扑向那个正在捅它的护卫,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
那护卫惨叫一声,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失去了所有生机,脖子上鲜血汩汩的流。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等那几个负责看管狗的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上前,看到满地的鲜血和倒下的护卫,顿时脸色惨白,明白这几只狗又闯下了大祸。
夏成蹊见情况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冷冷地扫了一眼身侧的莱茵,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去,把狗打晕。”
夏成蹊身边的莱茵得了指令,立刻抽出腰间缠着的软鞭,手腕翻转间便将鞭梢甩得“啪”一声脆响。
那几只正围着灵萧撕扯的恶狗闻声抬头,赤红的眼珠转向莱茵,喉咙里发出凶狠的低吼。
莱茵却不慌不忙,脚步错开绕到狗群侧面,趁其中一只黄狗扑向灵萧的空档,软鞭如灵蛇般缠住它的后腿猛地一扯。
黄狗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直接摔昏过去。
另一只黑狗见扑来,莱茵侧身避开,反手一鞭抽在它的腰腹,黑狗吃痛嚎叫,却依旧不肯退开,反而龇着牙再次扑咬。
莱茵眉头一皱,抬脚踢在它的下巴上,趁它仰头的瞬间,一掌劈在它的颈侧,黑狗也应声倒地。
剩下的两只狗见同伴接连被制住,终于露出惧色,夹着尾巴想要逃窜,却反应过来的城主家护卫用麻绳套住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灵萧此刻早已没了先前的骄矜模样,他躺在被鲜血染红的石板路上,脸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疼得他浑身抽搐,嘴里只能发出含混的呻吟。
他那件绣着金线的锦袍被撕得粉碎,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咬痕,有些地方连皮肉都翻卷了出来,看上去惨不忍睹。
城主府的护卫们围在一旁,看着地上没了气息的同伴,脸色煞白却不敢上前,只能讷讷地喊着“灵萧公子”。
看管狗的那几个仆从,听到‘灵萧公子’四个字,原本还有些嚣张的脸上顿时变得惊惧无比,脸色煞白。
灵萧公子也是城主的儿子,而且还是比较受宠的那个。
现在被大小姐的狗咬成这样,大小姐最多被训斥一下,而她们怕是会被乱棍打死了!
押着狗的几个女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恐惧和慌乱。
夏成蹊站在不远处的灯笼下,橘红色的光映在他微微泛白的脸上,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像结了层薄冰。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喧闹瞬间低了下去。“灵萧公子伤势不轻,”他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是那副温润的模样,“还是尽快送回城主府请医师诊治吧。”
说罢,他便转身,对着身后的莱茵道:“我们走吧,街市的热闹瞧过了,该回府了。”
莱茵应声跟上,夏成蹊的裙摆扫过石板路上的血迹边缘,却没有半分停留。
他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哀嚎的灵萧,以及那几只被打晕的恶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他脸上的淡漠取代。
晚风拂过他的发丝,带着街市上冰糖葫芦的甜香,却吹不散他眼底深处的冷意。
而躲在人群角落里的林书晚,看着这一切,视线扫过夏成蹊远去的背影,嘴角噙着笑转身混入了人群,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