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雅，别闹了，你非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一点也不顾及王府的脸面？”
宁王世子严肃看着她。
他刚接了皇帝安排的差事，出发在即，要是出了家宅不宁的事，对他名声很不好。
会让人误以为他连家事都处理不好。
苏晴雅冷笑一声。
到了这一刻，她看明白了，她的下人全是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是她的。
平日高高在上的世子妃， 只要惹了世子不悦，就什么也不是，会跌入尘埃。
“世子，你与人无媒苟合，生下奸生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丢人现眼？”
“趁着我身怀六甲，你出来和野女人私会，怎么没考虑考虑王府的脸面？”
“你脏事做尽，如今反过头来，要说我不体面？”
“清耀，你当我苏晴雅是那些男尊女卑不知反抗，任人欺负的女人吗？”
苏晴雅已经冷静下来。
“我告诉你，你错了，我是伯府千金，不是没靠山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下人们下意识想跟，清耀目光清冷:“不用管他，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王府下人迟疑着，到底没敢走。
马车里，方南枝看好戏的表情早就收了。
“原来苏晴雅心心念念的亲事，是这样的啊。女子果然不易。”
方南枝不是同情苏晴雅，直接觉得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
“嗯，男女成亲后，男子若三妻四妾，不过是风流韵事，女子却要处处小心谨慎，就如同苏晴雅，她心高气傲，可什么也改不了，八成是难以和离的。”
不说伯府还指望女儿当世子妃带来的无上荣耀。
就说苏晴雅早早暴露自己的价值，王府不会放过她的。
最关键的，她本身也不是多么聪明的人。
“枝枝往后，还是不要成亲了，男子一旦变心，女子总要脱层皮才能摆脱。而一生很长，男女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人心易变，总是很难把握的。”
清耀修长白皙的手指，捧起茶杯，放到小丫头面前。
他没说的是，陷入情爱的女子很苦的。
比如他的母妃。
他没见过，但听母妃以前身边伺候的人说过。
母妃和父皇伉俪情深，一开始恩爱两不疑，但父皇在帝位，免不了纳妃。
母妃心痛，自我怀疑，中间有段时间，父皇还沉迷其他妃子，母妃彻底心死。
正因为长期心情不佳，所以生下孩子后，大出血，她没有了一点求生的意志。
太医的药再好，也是无用的。
清衍觉得，情爱对有些人来说，是洪水猛兽，真能要人命，不算好东西，希望小丫头不要沉溺其中。
方南枝现在这样就很好。
父母恩爱，兄长爱护，有一技之长，自尊自爱，志向高远。
若是沾了情爱，耽误已经拥有的，反倒是太可惜了。
“那不行，爹说了，要给我招赘。”
方南枝可没太子那么偏激。
爹娘恩爱，二伯和二伯母相处看着也有趣的很，她作为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对情爱有所向往的。
“世间男子有品行不好的，也有处处好的，你不可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哦。”
方南枝认真纠正。
“比如，清衍哥哥你就是好人，不会做养外室的小人行径。”
少女的声音甜美又坚定，眼眸如一汪清水。
看的清衍心跳不由加快几分，他胸膛涌现出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没抓住。
他是好人吗？
清衍以前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世间好人坏人，其实没什么用，向来权势做主。
但小丫头说他是，那他就是。
清衍压下翻涌的心思，只目光灼灼道:“那枝枝喜欢什么样的？孤可以帮你把关。”
方南枝一手撑着下巴，还真仔细思量起来。
狭小的马车里，少女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睫毛弯弯，红唇诱人……
清衍感觉心口又疼了，蛊虫又动了吗？
“我要能与我煮酒论茶，高谈阔论，也能与我游行天下，沉沦市井的。”方南枝认真道。
不是非要志向相投，但要心思相通。
就如爹爹，不会做点心，但娘亲每次做糕点，爹爹有空都陪着，还帮忙。
爹爹每日下地回来，娘亲也会和他一起泡脚。
她觉得这样就很好，心思是在一起的。
清衍微微拧眉。
高谈阔论？
那得能匹配小丫头的学识和心胸才行，这样的人，京城也没几个吧？
沉沦市井？
市井间的烟火气，种种小事才最消磨人的心气。
小丫头的夫婿不好找啊，好在他是太子，可以帮忙从天下才子里找找。
清衍回神，又看了看美滋滋吃点心的小丫头，一下安稳许多。
枝枝还太小了，此事也不着急。
以后再说吧。
既然以后要帮枝枝找到如意郎君，那他还是活的再久一些吧，不然不放心啊。
马车回到将军府，清衍没下车，他要回宫了。
方南枝与他挥挥手，蹦蹦跳跳回府了。
车里，清衍猛然吐了一口血。
他脸色苍白如纸:“来人。”
清闵带人无声出现。
“孤可能要昏迷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你别忘了派人保护方南枝。”
清耀感觉身体有些力不从心，心脏疼痛加剧，头脑失去清明。
但他知道，短时间不会死。
或者说，下蛊的人从来都不想让他痛痛快快死了，就是要折磨他。
“是。”
清闵应下。
与此同时。
苏晴雅已经回到伯府了，她趴在母亲怀里，哭诉一通。
“母亲，世子全是骗我的，他与那女人的奸生子，看着都五六岁了。”
“母亲，我想和离。”
“糊涂。”
万夫人呵斥，见女儿小脸全是泪痕，又多了几分心疼。
她缓和了语气:“不过是个外头上不得头面的女人，怎么就叫你方寸大乱。”
作为伯府当家主母，万夫人这些打发过的莺莺燕燕可不少，当然不会把一个外室放在眼里。
“母亲，什么外室？宁王府这是骗婚，世子许诺了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早早和那贱人勾搭上了，娶我都是蓄意而为的，难道你要女儿忍了不成吗？”
苏晴雅有些气愤，她没想到，这古代也有骗婚男。
从一开始，或许就是看中她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