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看着如蚁群般渐渐逼近的贼军,侧头问道:“正威,他们出去一段时间了,传回消息了吗?”
杨正威行军礼抱拳道:
“回陛下,刚刚山中有三面赤旗交错挥舞,此乃王公公和张将军已经在山内伏击完毕的信号。”
崇祯微微颔首,抬起头看了看苍白的冬日,又远眺前来送人头的贼将,笑道:
“打开城门吧。朕出去杀敌。”
虽然前天崇祯已经展露过身手,杨正威还是有些胆战心惊:“陛下万金之躯……怎么……”
崇祯很骚包的摆了摆手,声音坚决:“开城门!”
他心中暗道:“开城门,我这个挂逼要出去装逼啦!”
……
城外。
张化龙率领两万大西军将士,踏着满地血痕,涌向城墙。
残垣断壁间,黄沙荒原上,无数破损旌旗被冰冻进血泥里,随着寒风咝咝啦啦的贴地摇摆。
如同招魂的幡,戚戚沥沥。
沔县外的旷野上,近万具大西军尸首横陈,脖颈处整齐的断口泛着青白,四处流淌的血水被寒风固定在地面上。
散发着血腥味和丝丝缕缕的臭味。
经过这两夜野狼的啃食,很多尸体变成了支离破碎的拼装零件和森森白骨。
有些完好的尸体开始膨胀,将肚皮微微撑起。
也就是此时寒冷,若在夏季,这些尸首早已经被撑的溜圆,随时会爆炸开来,迸溅出腥臭的碎肉。
贼军副将刘广泛望着那被啃噬得不成人形的躯体,看着熟悉的猩红的旌旗,握紧了刀柄,浑浊的泪水顺着脸上的刀疤滑落:
“将士们……死的惨啊!”
张化龙见了如此惨状,亦是满心愤恨:
“素来都是我们如此残杀官兵和猪王爷、狗贪官,不想自己的兄弟也会遭此厄难!
简直倒反天罡。”
刘广泛想起他们跟随张献忠在成都残杀官兵的场景,想起他们将成都王等千余皇亲捆绑石头,推入江水的场景,咬牙道:
“从来都是我们虐杀狗官,何曾被狗官如此虐待,今日破城,我必须把狗皇帝淹死在汉江里!”
张化龙点头称是,刚要振臂高呼鼓舞士气,发动冲锋。
沔城紧闭的城门缓缓分开,飞扬的尘土中,一袭明黄龙袍猎猎翻飞,大队雷骧营骑兵随着大明天子涌出城门。
崇祯帝手持张牙舞爪的狼牙棒,策马踏过满地骸骨,行到护城河外。
只见他金盔金甲,战马雄壮,信手将沉重的兵器扛在肩上,既显得很随意,又威风凛凛,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的从容和威仪:
“尔等贼寇组团前来,是来投降的?跪下乞降吧!”
张化龙瞳孔骤缩,旋即仰天狂笑,刀背重重拍在马鞍上,震得战马嘶鸣:
“狗皇帝!你竟然敢于出城?哈哈哈,靠伏击赢了一场便以为自己无敌天下啦,简直不知死活!
不过,你出来的正好,我今日擒住你,将来必能封王拜相,一飞冲天!”
言罢,他猛挥手中大刀:“兄弟们,擒拿狗皇帝!屠戮沔县全城!”
“咚咚咚……”
献贼军中战鼓如雷霆炸响,号角声几欲撕裂长空。
张化龙长刀一挥,声嘶力竭地吼道:“全军冲锋!”
“杀!”
两万士卒齐声呐喊,踏着满地尸骸,含恨冲锋。
城头的杨正威攥紧兵器,指节发白:“一个人对两万,太……太……”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词汇描述崇祯此刻面对的形势,最后只能感慨一句:
“卧操!”
国粹的适用度,恐怖如斯。
有人要问了。
明末的人会说卧操一词吗?
哼!作者水文了:
\"操\"字最早见于甲骨文时期,其金文形态由\"扌\"(手部)与\"喿\"(音旁)组成,本义确为\"手持、掌握\"。
东汉许慎《说文解字》明确记载:\"操,把持也。\"
在明代的《永乐大典》中,该字仍保持着\"操练操守\"等正统用法。
原本是不包含**那种行为的。
用来代表**那种行为的是云雨、敦伦、周公之礼等等文雅的词汇。
当然,也有个粗俗的字:肏。
入肉。当真很形象。
但是,明代文人写小说时会避讳这个字,但用云雨等文雅的词,很多时候不足以表达他们心中那种原始欲望的强烈性和糙感。
由此便用了“操”来代替不雅的“肏”。
因此,明代小说中有很多“操”字,明末的武将自然会这句国粹。
……
城外。
崇祯看着冲过来的贼军,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卧操!
这么多人干我一个!太看得起我了!”
万众瞩目中,崇祯挥动狼牙棒,轻夹马腹,如离弦之箭冲入敌阵。
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狼牙棒舞出漫天寒光,向敌军猛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