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阳平关的晨雾还未散尽,两万大军已如潮水般涌出关门,“张”字大旗穿行于峡谷,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张化龙身披玄色铠甲,腰间悬着镶金错银的雁翎刀,胯下战马踏着碎金般的朝阳,昂首嘶鸣,大步向前。
他望着绵延十里的旌旗,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自投身大西军以来,这等独自领兵攻略重镇的良机,实在太过难得。
而且,此次的敌人已经是强弩之末,稍微用力就会全歼之。
张化龙认为,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一步登天的绝佳契机。
“报!”
行了5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探马回报:
“将军,小的于昨日申时出关,沿金牛道向西探查50里,沿途并无敌军设伏,只是在路上撞见有很多同袍,被割下头颅,空留尸首。惨不忍睹!”
张化龙猛地攥紧缰绳,寒声道:“莫不是前日狗官兵追击时杀的?”
探马道:“正是狗官兵的手笔!那些头颅必然被拿去请功了!”
“哼。”
张化龙冷哼:
“传令下去,快速行军,今天日落前穿过五丁峡,明日晌午直抵沔县城下!”
“呜呜呜呜……”
铜角号声震荡山谷,步兵长队急匆匆的向西行进。
那面 “张” 字大旗依旧在风中狂舞,恰似张化龙此刻狂躁又膨胀的野心:
“若此战能拿下汉中,我既能为三位王爷报仇雪恨,又立下掌控汉中的不世之功,封个汉中侯自然不在话下。
若是指挥得当,还能生擒崇祯狗皇帝,让他跪在我们大西皇帝脚下,哈哈哈……
陛下一高兴,应该会给我封一个汉中王吧!”
想到此处,张化龙不禁仰头大笑。
……
阳平关。
张可望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茶,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太好了,张化龙这个蠢货果然按捺不住,跑去沔县抢功劳了。
就他那点本事,遇上崇祯的精兵,不过是以卵击石,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
一旁的亲兵面露疑惑:“王爷,为何要这般算计张都督?”
张可望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怪就怪他在得知我惨败时,竟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此次兵败我们折损两万多人马,这是弥天大罪。
就算陛下不杀我,爵位也必定难保。
如今老三和老四都已阵亡,若我再被降爵,老二必定会成为大西太子。
到那时,我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亲卫闻言还是不懂:“然后呢?这和张都督有什么关系。”
张可望应道:
“他去汉中送死,我们就可以说,汉中之败,全是张化龙临阵倒戈所致!”
亲卫恍然大悟:
“明白了!王爷高明!张化龙倒戈导致大军战败,导致两位王爷阵亡,多亏王爷您临危不乱、力挽狂澜,才保得部分将士周全!”
张可望哈哈大笑:
“没错!”
他话锋一转,恶狠狠的道:
“你带上我们的人,去金牛道设伏,在张化龙兵败后,伏击他的溃兵,尽数斩杀,绝不能让真相传回成都!”
亲卫抱拳:“属下明白!”
……
翌日上午,张化龙率军穿过秦岭峡谷,来到汉中地界,望着沔县城,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光芒:
“这座城,要姓张了。”
“汉中,也将是我的囊中之物。”
“狗皇帝,要成为我的俘虏啦!”
崇祯在城头远眺献贼大军,心中喜道:
“太好了,又来送死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