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修复了一半的观测窗照进指挥中心，在布满划痕的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秦峰站在巨大的全息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北翼防线的蓝色投影，那里的三维模型上还残留着昨夜战斗的痕迹——数十个红色标记点标示着虚空生物突破的位置。
“北翼的合金装甲必须更换成泰坦级材质。”他对着通讯器说道，声音因彻夜未眠而有些沙哑，“让后勤组统计一下库存，不够的话就从南翼暂时调拨，优先保证防御工事的完整性。”
“收到，秦队。”通讯器那头传来后勤组长王磊的声音，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但泰坦级装甲的储备只有三块，不够修复全部破损区域。”
秦峰眉头微皱，转身看向挂在墙上的物资清单。红色的标记在装甲材料那一栏格外醒目，那是上周就提交的补给申请，至今没有任何回应。“告诉王磊，先用A级装甲临时替代，我会再次提交补给申请。”林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干净的作战服，肩膀的伤口被白色绷带仔细包扎着。
“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儿？”秦峰转身，看到她苍白的脸色，语气里带着关切，“医生不是说让你至少静养三天吗？”
“躺不住。”林岚走到全息沙盘前，目光落在代表医疗站的绿色区域，那里闪烁着十几个黄色光点——那是需要长期治疗的重伤员，“赵虎的情况怎么样？”
“虚空能量已经控制住了，但左臂的神经损伤需要慢慢恢复。”秦峰调出赵虎的医疗报告，三维图像上显示着他左臂的神经分布图，几处断裂的红色线条格外刺眼，“苏晴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以后恐怕不能再用重型武器了。”
林岚沉默地点点头，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赵虎的名字。破晓小队的每个人都是她亲自挑选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或受伤，她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让技术组给赵虎定制一副神经辅助义肢。”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就用上次缴获的虚空生物骨骼提炼的合金，那种材质对能量传导有加成作用。”
秦峰有些惊讶地看向她：“可是那种合金的提炼技术还不成熟，可能会有副作用。”
“没有时间等技术成熟了。”林岚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不知道莉莉丝什么时候会再来，必须让每个能战斗的人都保持最佳状态。”她顿了顿，补充道，“让技术组加快研究，一周内必须拿出成品。”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大门被推开，陈锋拄着金属拐杖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雷电能量在他周身形成淡淡的蓝色光晕，那是精神力逐渐恢复的表现。“我有个想法。”他走到沙盘前，拐杖轻点代表基地中央控制室的位置，“我们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能量核心枢纽。”
林岚和秦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陈锋调出基地的结构图，在中央控制室下方画出一个红色圆圈：“这里原本是废弃的地热发电站，我检查过，核心设备还能使用。如果我们把从黑暗圣器上剥离的能量碎片放在这里，就能转化成整个基地的防御能量源。”
“这太冒险了。”秦峰立刻反对，“那些碎片蕴含的黑暗能量极不稳定，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风险，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陈锋的眼神异常坚定，“昨天的战斗已经证明，单纯依靠常规武器和电磁炮无法完全抵御莉莉丝的进攻。我们需要更强大的防御系统，而那些能量碎片是唯一的选择。”他看向林岚，“而且我能感觉到，那些碎片对我有特殊的感应，或许我可以控制它们的能量。”
林岚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沙盘上的红色圆圈和代表外围防线的蓝色线条间来回移动。她知道陈锋说的是对的，被动防御永远只能处于下风，想要真正守住基地，必须掌握更强大的力量。“需要什么支持？”她最终开口问道。
“技术组的全力配合。”陈锋调出地热发电站的内部结构图，“需要重新铺设能量传导线路，还要建造一个精神力隔离舱，防止黑暗能量外泄。”
“我来安排。”秦峰立刻说道，“让最有经验的工程师跟着你，需要什么设备尽管开口，后勤组会全力配合。”
三人正讨论着细节，通讯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全息沙盘上，代表基地外围的黄色警戒线外突然出现了十几个绿色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基地靠近。
“是运输舰！”秦峰放大图像，三维投影上显示着三艘涂着联盟军徽的大型运输舰，“是补给来了？”
林岚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不对，联盟的补给舰从来不会偏离航线这么远，而且没有提前发送识别码。”她立刻按下通讯按钮，“警戒塔，立刻发送识别信号，询问对方身份和目的。”
“收到，林队。”警戒塔的哨兵回应道，“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而且速度还在加快！”
陈锋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关闭所有入口，启动一级防御！”他的手掌按在控制台上，蓝色的雷电能量注入系统，“那些不是补给舰，舰身的能量反应……是虚空改造过的！”
林岚的心脏猛地一沉，立刻按下紧急通讯按钮：“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重复，所有人员进入战斗位置！不明运输舰正在接近，疑似敌方伪装！”
指挥中心内的警报声骤然尖锐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秦峰迅速调出武器系统，全息屏幕上显示出基地所有防御武器的状态——电磁炮因为昨夜的过度使用正在冷却，只有四门离子炮和十二座防空炮塔处于待命状态。
“让维修组立刻加快电磁炮的冷却！”秦峰对着通讯器大喊，“告诉他们，五分钟内必须让电磁炮重新启动！”
运输舰在距离基地三公里的位置突然停下，舰身两侧的舱门缓缓打开，数百个黑色的身影如同潮水般涌出。当那些身影靠近到防御武器的射程内时，林岚才看清它们的真面目——那是穿着联盟军制服的改造人，脸上还保留着人类的特征，但眼睛里闪烁着非人的红光。
“是被改造的联盟士兵！”林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莉莉丝竟然用联盟军的身份做伪装！”
“开火！”秦峰厉声下令。
四门离子炮同时发射，蓝色的能量束如同巨龙般冲向人群，瞬间撕裂了前排的改造人。但更多的改造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他们手中的能量步枪开始反击，红色的光束密集地射向基地的防御墙。
“南翼的防御墙出现裂缝！”通讯器里传来哨兵的惊呼，“请求支援！”
“让第三小队过去支援！”林岚立刻下令，同时看向陈锋，“能量核心枢纽的精神力隔离舱还没完成，强行启动会导致能量泄漏！”陈锋的手掌紧紧按在控制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蓝色雷电在他指尖急促跳动，“但如果现在放弃，南翼的裂缝撑不了十分钟！”
林岚看向全息沙盘上不断扩大的红色警示区，南翼防御墙的能量护盾已经降到了百分之四十，第三小队的支援信号正在以每秒三次的频率闪烁。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紧张操作的队员们，最终落在陈锋苍白却坚定的脸上。
“启动！”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去医疗站带苏晴过来，她的净化能力或许能暂时压制能量泄漏。秦峰，你死守指挥中心，无论如何要撑到我们回来！”
不等秦峰回应，林岚已经抓起挂在墙上的能量步枪冲出大门。走廊里回荡着警报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几个负责搬运弹药的后勤队员正扛着箱子往电梯口跑，看到林岚时纷纷侧身让路。
“林队，南翼的情况很糟！”一个年轻队员喊道，“改造人手里有破甲弹，护盾快扛不住了！”
林岚点点头，脚下毫不停歇：“告诉第三小队，往防御墙内侧撤退三十米，利用拐角构建临时防线，我十分钟后带支援过去！”
医疗站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能量药剂混合的气味，苏晴正跪在手术台前为一个腹部中弹的队员做清创。看到林岚冲进来，她手下的动作顿了顿，血污的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担忧的眼睛：“又出事了？”
“没时间解释了。”林岚一把拉起她，将能量手枪塞进她手里，“带上所有净化药剂，跟我去中央控制室，我们需要你的能力压制能量泄漏。”
苏晴没有多问，迅速摘下手套塞进消毒桶，抓起放在墙角的医疗箱跟上林岚的脚步。两人冲进电梯时，正好撞见赵虎拄着金属支架站在轿厢里，他左臂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浸透，脸色却异常平静。
“赵虎？你怎么起来了？”林岚皱眉。
“听到警报就知道出事了。”赵虎晃了晃右臂，那里握着一把改装过的能量手枪，“别担心，我右手还能扣扳机。”
电梯门缓缓关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声。林岚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步枪枪身。她知道陈锋的计划有多冒险——那些从黑暗圣器上剥离的能量碎片，每一块都蕴含着足以摧毁半个基地的黑暗能量，一旦精神力隔离失效，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赵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炸开，紫色的能量冲击波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林岚下意识地将苏晴护在身后，能量步枪瞬间展开防御护盾，挡住了飞溅的碎片。
中央控制室的大门已经被炸开，三个穿着联盟军制服的改造人正举着能量步枪扫射。陈锋拄着拐杖躲在控制台后方，蓝色雷电如同灵蛇般缠绕在拐杖顶端，每次探出都能精准击中一个改造人的胸口。
“掩护我！”林岚大喊着扣下扳机，金色能量束射向最近的改造人。那改造人应声倒地的瞬间，赵虎的能量手枪已经解决了另一个。最后一个改造人刚想转身逃跑，就被陈锋甩出的雷电锁链缠住，在剧烈的抽搐中化为焦炭。
“你们来了。”陈锋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能量碎片已经安置好了，就等苏晴的净化能力做最后屏障。”
林岚看向控制室中央的圆形平台，六块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能量碎片悬浮在半空，彼此间形成复杂的能量回路。平台周围的金属地板已经开始出现焦黑的痕迹，显然能量已经开始外溢。
苏晴立刻打开医疗箱，取出六支淡蓝色的净化药剂，小心翼翼地注射进平台的能量接口。当最后一支药剂注入的瞬间，碎片周围浮现出淡蓝色的光晕，紫色光芒的躁动明显减弱了许多。
“只能维持半小时。”苏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需要持续注入净化能量，否则隔离层会被撑破。”
“足够了。”陈锋走到平台前，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手。蓝色雷电与淡蓝色的净化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螺旋状的能量流注入碎片。随着他的动作，整个基地突然轻微震颤起来，全息沙盘上代表防御系统的蓝色线条开始变得明亮。
“防御能量正在回升！”秦峰的声音带着惊喜从通讯器传来，“南翼的护盾已经恢复到百分之七十，电磁炮冷却完毕，可以启动了！”
林岚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操作：“锁定那三艘运输舰，用最大功率！”
基地顶部的电磁炮发出刺耳的嗡鸣，五道蓝色光柱刺破云层，精准地击中了三公里外的运输舰。巨大的爆炸声在天边响起，火焰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照亮了半边天空。
残余的改造人在失去后援后迅速被剿灭，南翼的防线重新稳固下来。当最后一个改造人倒下时，陈锋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被林岚及时扶住。
“能量核心枢纽暂时稳定了。”他虚弱地说道，“但需要派人二十四小时看守，并且每天注入净化能量。”
秦峰走进控制室，看着悬浮在半空的能量碎片，眼神复杂：“我们真的要依靠黑暗能量来防御吗？这听起来像个悖论。”
“或许不是悖论。”林岚若有所思地看着蓝色与紫色交织的能量流，“光明与黑暗本就不是绝对对立的，就像陈锋的雷电能量能引导碎片，苏晴的净化能力能压制它一样，关键在于如何平衡。”
她转身看向秦峰：“让技术组加快精神力隔离舱的建造，同时成立专门的能量监控小组，由苏晴负责。另外，重新统计所有人员的伤亡和物资损耗，半小时后在指挥中心开战后总结会，我们需要制定更完善的防御计划。”
秦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控制室。赵虎靠在墙角，看着悬浮的能量碎片，突然开口道：“我刚才在南翼，看到那些改造人的制服上有第七舰队的标志。”
林岚和陈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第七舰队是联盟最精锐的舰队之一，负责守卫核心星域的安全，如果连他们都被莉莉丝改造了，那局势比想象中还要严峻。
“看来我们不能再指望联盟的支援了。”林岚的声音低沉，“从今天起，基地实行自给自足政策，后勤组全力清点可利用资源，技术组研究虚空生物材料的回收利用，每个人都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苏晴轻轻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医疗站的药品储备也需要清点，特别是治疗虚空能量感染的药剂，我会列一份清单，看看哪些可以自己调配。”
陈锋扶着林岚的肩膀，看向窗外逐渐平静的战场：“还有一件事，那些能量碎片在启动时，我接收到一些模糊的信息，似乎与莉莉丝的目的有关。”
“什么信息？”林岚追问。
“关于黑暗魔神复苏的关键，好像不只是依靠圣器。”陈锋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那些碎片化的画面，“还有一个地点，在……极北冰原的深处。”
林岚的心中咯噔一下，极北冰原是联盟的禁忌之地，据说那里封印着上古时期的黑暗遗迹。如果莉莉丝的目标是那里，那她的野心恐怕远超他们的想象。
“把你接收到的信息整理出来。”林岚当机立断，“秦峰的总结会结束后，我们需要开一个紧急会议。另外，加强对所有人员的保密工作，在搞清楚具体情况前，不能让这个消息扩散出去引起恐慌。”
阳光透过修复完整的观测窗照进控制室，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能量碎片依旧在半空中静静悬浮，蓝色与紫色的能量流如同呼吸般缓慢起伏。林岚知道，这场战后整顿不仅仅是修复防御工事，更是在为一场更大的风暴做准备。
她看向陈锋，看到他眼中同样的坚定。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们还在这里，就会坚守下去，直到找到真正平衡光明与黑暗的方法，直到彻底粉碎莉莉丝的阴谋。
指挥中心的时钟指向上午九点，战后总结会即将开始。走廊里传来队员们整齐的脚步声，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这或许就是基地在一次次袭击中屹立不倒的原因——不是因为坚固的防御工事，而是因为这些愿意为彼此、为信念而战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