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童池煜白的任务一,是跟在妈妈身后给妈妈撒花。
小花童池煜白的任务二,是在爸爸喊自己的时候,带着爸爸妈妈要交换的戒指跑过去。
小花童池煜白的任务三,是等仪式结束后,牵着爷爷和外公外婆上台。
“小千叔叔,煜白也有爷爷吗?”穿着小西装的池煜白坐在陈千怀里,一脸懵懂地问道。
手里还捏着包陈千塞给自己的一个牛奶小熊饼干,边说边往嘴里塞。
在此前,他的世界里除了几首偶尔听听的童谣之外,还未曾出现过爷爷奶奶的概念。
“当然了,每个人都有爷爷呀。”陈千点头点得认真,语气夸张,听起来很像是个称职的幼儿园老师。
“那爷爷现在没有来嘛,煜白都看不见爷爷呀。”池煜白说着的同时,还探头探脑地朝旁张望了几眼。
“等等就来了,别着急。”
陈千看了下时间,抬头时听见不远处婚礼团队和顾长菱正在召唤花童的声音。
他把池煜白从椅子上抱下,抹了抹屁孩唇边沾上的饼干屑,带着人向那处找去,“好了,煜白得去送戒指咯!”
送完了池煜白,陈千也算任务告终,鞠着身子按印象往自己的座位找了回去。
他们这一桌人坐得不太齐,比起其他位置来说,明显要松散许多。
吴哲凡和陈天相对而坐,两人中间夹着余望赜夫妇俩,另外一边空出的位置则是留给陈千,以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上桌的池宇星和池木。
“你干嘛去了?”陈天给陈千盛了碗才上桌的汤,径直放到他跟前。
另外在陈千的盘子中,还叠着一小堆其他的菜。
“没,就是去看看煜白。”陈千往嘴里送着汤,小口喝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吴哲凡笑着道,无比闲适地靠在椅背,扭身瞥看着台上步步向前,动作有些紧张局促的小花童。
“我和老余刚刚就说了,煜白今天像个小绅士,可惜我们家小宝生得晚,不能也跟煜白似的走这么一趟。”
钟优媛话虽说的遗憾,但面上的笑容却不见消减。
“不然我们重办一场?”余望赜夹菜的手不停,进自己碗里的少,进老婆碗里的多。
钟优媛垂下眸抿了口果汁,但笑不语。
“我看池宇元的精神头也不错啊,估计没多久就能挤掉咱们的池木,自己占山为王了。”吴哲凡依旧喜欢嘴上打秋风。
就在他们正聊着的空档,台上的新人也交换好了戒指。
众人齐齐放了手上的餐具,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参杂了百年好合一类的祝福声和着掌声,瞬间就盖过了房顶。
掌声中,身着一袭白纱,面容绝艳脱俗,气质澄澈圣洁得宛若神女的施凮习缓缓俯身,单手支在了轮椅扶手,将一个轻轻的吻盖在池宇元血气浅淡的唇。
司仪的声调在这喜气洋洋的仪式间不断拔高,直至被那顷刻越过了掌声,填满整个宴会厅的欢呼淹没。
在这喧闹中,方才和送完戒指的池煜白一同退下来,为新人腾出位置的池木和池宇星也进入了陈千望向舞台的视野里。
陈千眼睛一亮,忙对他们招手示意。
池木很快看到了他,从一侧走道绕了过来。
““吃得怎么样?”池木自觉落座在陈千身侧,边鼓着掌,边贴近了他问,“要是吃不饱,晚上回去我再给你做些别的。”
陈千还未来得及回他句吃得饱,吴哲凡又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调侃,“我怎么觉得伴郎这差事还不错,体面得我都想当一回了。”
“其他人我是靠不上了,你们俩怎么说,什么时候给我个体验机会?”
池木没回他,只是默默转眼看向陈千,自然而然地将这问题转抛了出去。
陈千不愿意踩这显而易见的陷阱,想方设法装着正经,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移回了婚礼现场,和台上正值喜事的那一对。
“……现在,让我们有请新郎新娘的家人们,为这对相知相伴,共携一生的璧人,送上祝福!”欢呼还未彻底湮灭,司仪随即抛出了下一个流程。
宾客们的目光随之移动,纷纷落在了再一次被聚光灯所照亮的大门。
门扉应声缓缓开启,先是露出了小小一个,笑容可掬的池煜白,而后才显露出了两双高矮不一的人影。
见到来人的全貌,其他人的反应与刚刚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鼓着掌,一样的欢呼。
唯独发生了变化的,大概也仅有被吴哲凡和陈千夹在中间的两位伴郎了。
池木桌下的手悄然捏住了陈千的。
随后,陈千感受到了自己手背处,被对方轻轻、连续地点了两下。
他反对着池木狡黠地眨眨眼,眉梢飞扬,眼角下弯的弧度不由得深了许多,染上了些不知是藏不住,还是根本没去隐藏的得意之色。
“要好好看呐。”陈千用口型对池木说。
池木沉吟了片刻,顺着他的意思将视线再次投回了舞台之上。
立于池煜白左侧的,是湛家夫妇。
他们今天的衣服同是缀着金的暗红色。
湛老先生刚刚就来过一遭,一身稳重儒雅的中山装很是正式,湛夫人则是穿了身恰到好处的旗袍,耳垂脖颈两处戴着成套的金饰。
另两位在右侧的,便是穿着身香槟色长裙,保养甚好的池家姑姑,和惯常深居简出,本不没打算出现在此的池宏儒。
除了池煜白这个认字都认不全的学龄前儿童外,其他人自然都备好了一份简单的致辞稿。
致辞由湛老先生起头,按顺序一一递过话筒。
递到了杵在大家中间的池煜白时,还因为小朋友话说不太明白,几次惹得台下宾客们忍俊不禁,好一顿捧腹大笑。
最后,话筒经由结束了祝福的池姑姑,递到了池宏儒的手中。
这个环节,陈千早前急昏了头,倒也没顾得上想,此时才后知后觉有些紧张。
倒不是怕池宏儒说的不好,只是担心池宏儒可能会连开口都不愿意,明明好不容易站到了这里,却还是要让其他人心里空掉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