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儿的这番话,打开了大皇子心底那一扇更幽暗的门,一时之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
天无绝人之路,或许这一条路,对于他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大泽国有太子,向来死死压着他一头,他此番冒险,反而落不得好。
还不如曲线去挽救他的前程。
“那本宫总有一天是要回到大泽国的吧。”他阴恻恻地说。
“当然,到时候我就是大殿下的内应,我会好好读书,争取考中举人,进士,在朝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这都需要时间,也希望大殿下在跶驽国,静心蛰伏,不断强大自己,到时候利用跶驽国的力量攻入,我们里应外和,何愁大计不成。”
大皇子眼里有光采闪烁了一下。
他重新审视站在眼前的少年,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谋算,虽然过于歹毒了一点,可以说是没心没肺,但他有信心,能够掌控这一条毒蛇。
“好,你若是助我成大业,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会让你和你的子孙万代,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
宋瑞儿得到这一句承诺,浑身都来了劲儿。
“大泽国的动静,草民会想办法传递给大殿下,所以,请大殿下安心待在跶驽国,等到时机一到,大殿下和草民,都会得偿所愿。”
太子亲自让人把大皇子扔到大街上,本来是想着,大皇子身边已经无人可用,又被废了双臂,会在大街上承受好些时日的嘲讽。
大皇子犯下的罪孽,已经有人散播了出去,一定会被千夫万民所指。
可是第二天就接到禀报,大皇子不见了踪影。
太子的人找寻了几圈,仍然没有下落,又去查了一下大皇子名下的产业,一无所获。
“原本大殿下身边的侍卫全部进行分配,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铁钩,从小跟着大殿下,是近乎暗卫的存在,所以一开始没有察觉,应该是他把大殿下带走了。”
有人跟太子禀报。
太子皱起了眉头,他是打算好好羞辱大皇子一番之后,将他杀了扔到乱葬岗,以绝后患。
想不到反而给了大皇子被救走的机会,实在是疏忽。
说不定大皇子就躲在哪里,暗暗积蓄力量,发育壮大,时刻想着他死。
太子讨厌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加派人手,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地搜寻。
五天后,两匹快马向北驶出,风驰电掣,没有任何停留的余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而搜寻在第二天结束,就连郊区的小院都找过了,并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茶室里,茶香袅袅,乔镰儿抿下一口,看了一眼对面人的脸色。
“太子似乎有心事?”
“大皇子不见了,我的人找了几天。”太子微微摇头。
“虽然他成了庶民,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但我相信,以大皇兄的性子,绝不甘心只做一个庶民,他恨透了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回来,他还有更大的目的,就是未来皇帝的宝座。”
“我自是不怕他,但我不喜欢麻烦。”
乔镰儿道:“我曾经有一个敌人,也是让他跑掉了,当时大半个边防驻地都出动,翻山越岭,找过无数大城小城,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后来才知道,他到了京城,我们乔家也到了京城,他数次针对乔家,头上还有了靠山,比以前要强大许多,可那又怎么样,最终他等来了斩首的结局。”
乔镰儿语气很平静:“有的人终究会得到报应,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逃脱,那都是天意。”
“而且太子殿下不觉得,这样更有趣吗?有一个人在暗中盯着,伺机而动,反而督促殿下不断长进,等于是一股鞭策的力量,到时候较量,就看鹿死谁手,那才叫一个刺激呢。”
太子的斗志被激发出来,眼里神采奕动,带上了一抹锐气。
他生来是皇子,又是太子,多少手足兄弟惦记他的位置,就算不是大皇子,也还有别的皇子。
唯独他强大,不可撼动,才是根本。
本来还有些心结,跟乔镰儿一番交谈,只觉得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想开了。
在登上皇位之前,他就是要不断警惕,不断地斗。
眼下高门贵族人心归向,正是他崛起的机会,而大皇子声名狼藉,在口碑上就失了先机,更何况还是一个废黜的皇子。
太子自顾自笑了笑,是他杞人忧天了。
部队异地调换的事情,乔镰儿暂时没有跟家里人说。
事成之前,不宜宣之于口,再说全家搬迁是大事。
但她相信,太子办这件事,是完全没问题的。
三天后,乔溪儿产下一女,七斤,白白胖胖的,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像一对葡萄似的,很是招人喜欢,取名牧冉曦,有晨曦冉冉升起的意思,曦,又与乔溪儿的溪字同音。
乔镰儿已经把乔家二老接了来,乔老太抱着冉曦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牧家的大小姐呀,也是我老婆子的外曾孙,有福气咯。”
牧星月好好想了想:“那我就是冉曦的姑姑了。”
“是呢,星月才八岁,就当姑姑了。”乔枝枝笑道。
牧星月自己都还在玩拨浪鼓,每天梳着羊角辫,拿着拨浪鼓咚咚咚地摇着,只要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她来了,很是活泼可爱。
这下子她把拨浪鼓放到牧冉曦的怀中:“呶,冉曦,姑姑把最喜欢的玩具给你了,作为你的出生礼物,上面还镶着玉呢,把手上绑的璎珞是我自己打的,你不要嫌丑。”
牧星河守在乔溪儿的身边,对牧星月道:“哥哥再给你买一个。”
乔溪儿靠在床头上,神情虚弱疲倦,却是一片温柔和欣慰,女儿顺利出生,那样的健康,到现在,一颗心终于完全落了地。
第一个孩子她没有保住,第二个孩子总算是平安地生下来了。
乔镰儿琢磨着,牧星河毕竟是姓牧,大姐嫁到了牧家,如今又有了孩子,虽然这里永远有他们的房间和落脚处,但另置一处房院,作为他们自己的家,才是长远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