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就落在了南宫遥额头上。
“既然明白,还上赶着讨打?”南宫适提着行李,一脸“嫌弃”地看着她,过来捣什么乱?
伊莎贝拉像只快乐的小鸟扑向南宫遥:“姑姑!你终于来啦!”
司敬航也跟着叫了一声:“遥阿姨。”
“错了错了!”伊莎贝拉立刻像个小老师一样纠正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在c国长大,怎么还叫错?爸爸的姐妹叫姑姑,妈妈的姐妹才叫阿姨!所以你要叫姑姑!”
南宫遥被伊莎贝拉逗得心花怒放,一把抱起她亲了一口:“对对对!我们睿安最聪明!小航,听到没?还有一安,”她朝安静站在一旁的艾拉也热情地招手,“你也得叫我姑姑哦!”
艾拉走过来,轻声但清晰地叫了一声:“姑姑。”
司敬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南,见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于是也挠了挠头,不太好意思地重新叫了一声:“姑姑。”
“哎!”南宫遥这一声应得又响又甜,高兴得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手揽着伊莎贝拉,一手想去揽司敬航和艾拉,“走走走,看姑姑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南宫遥像个孩子王,领着三个欢天喜地的孩子进了屋。别墅里的佣人显然都认识南宫遥,恭敬地问好:“孙小姐来了。”
院子里短暂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司南和南宫适。司南看着妹妹和孩子们消失在门后的背影,转头看向南宫适,问道:“遥遥一个人跑来,你真不知道?”
“知道。”南宫适回答得干脆。
“骏哥也放心她一个人?”司南挑眉。
“阿骏安排了人,一直秘密跟着,只是遥遥自己不知道而已。”南宫适语气平静。
司南想起电话里南宫遥低落的声音,又问:“遥遥说,骏哥忙着谈恋爱?是怎么回事?”
南宫适闻言,低笑一声,上前一步,微微俯身靠近她,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促狭:“宝贝儿,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怎么不多关心一下你眼前这个‘病人’?”
司南就知道他又要开始耍无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接话,转身也走进了温暖的别墅。
南宫适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提起行李箱,也跟着走了进去。
客厅里,南宫遥已经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掏出了各种包装精美的零食和巧克力,正在给孩子们分发。
见到南宫适进来,她又跑去打开行李箱,拿出几个一看就价值不菲、设计精巧的玩具模型和一套精美的绘画工具,分别给了三个孩子。
“谢谢姑姑!”孩子们异口同声,清脆的童音让南宫遥笑弯了眼。
司南走过来,对南宫遥说:“遥遥,你把行李放我房间吧,今晚跟我睡。”
南宫遥眼睛一亮,刚要开心地答应“好呀!”,就感觉到一道熟悉的、带着无声警告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哥哥那张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危险”的脸,到嘴边的话立刻拐了个弯:“啊……那个,今晚我要跟小航睡!我好久没见小航了,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呢!”说着就去揽司敬航的肩膀。
伊莎贝拉不干了,扑过来抱着南宫遥的腿:“姑姑!我也要跟你睡!跟我和一安睡!”
南宫遥顿时觉得自己成了香饽饽,得意洋洋:“怎么办呢?要不这样,今晚先跟小航睡,明晚再跟你们睡,好不好?轮流来!”
“你今晚跟我,明天的再说,就这么定了。”司南出声打断,南宫遥突然一个人跑来,而且她在电话里有些失落的情绪,肯定是有什么事。
作为好朋友,司南知道有必要跟她深夜畅谈。
南宫遥闻言,朝着三个孩子,佯装无奈道:“哎呀,姑姑太抢手了!你们要拉拉票,让我看到你们努力,谁让我更开心,我今晚就先选谁,好不好?”
说说笑笑间,天色渐暗,山间的暮色为雪白的别墅披上一层温柔的蓝灰色纱幔。
佣人悄步过来,靠近南宫适,躬身询问是否准备晚餐,得到首肯后,便安静而高效地忙碌起来。
温暖明亮的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长长的原木餐桌上很快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既有滨城的炖菜热汤驱散寒意,也有孩子们喜欢的精致点心。
食物的香气氤氲升腾,与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交织、缠绕,将这座原本清冷的山间别墅,填满了扎实而滚烫的人间烟火气。
饭后,热闹依旧延续,这热闹的中心,无疑是南宫遥。
她性格本就阳光开朗,喜欢整蛊,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王,此刻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讲着各种趣事,模仿着卡通人物,逗得三个孩子前仰后合。
伊莎贝拉本就是活泼的性子,此刻更是咯咯笑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几乎没有断过。
司敬航呢?在不知道自己身世前,他也是个自信快乐的孩子,笑容爽朗。这段时间身份的困惑让他有些沉默和别扭。
但此刻,在这远离熟悉环境、只有真正爸爸妈妈的空间里,在姑姑南宫遥毫不生分、依旧如常的亲昵逗弄下,那份属于少年的天性似乎被重新唤醒。
他脸上褪去了那层自我保护的疏离,露出了久违的、带着点腼腆却真实开心的笑容,甚至开始和南宫遥斗嘴,抢她手里的玩具,眉眼间焕发着司南许久未见的明朗光彩。
最让司南心弦微动的,是艾拉。
这个安静得近乎孤寂的女孩,此刻虽然仍不如伊莎贝拉外放,但她那双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的深棕色眼眸,此刻亮晶晶的,像被擦亮的宝石。
她嘴角噙着一抹清晰的笑意,看着司敬航和南宫遥打闹,偶尔被伊莎贝拉拉住手摇晃着参与话题,她不再僵硬地避开,而是轻轻回握,甚至小声回应几句。
她能感受到南宫适这几天对她不动声色的照顾和尊重,那份带着距离感的关怀,恰恰给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
而在南宫遥这种全然接纳、热情洋溢的感染下,她心里那层厚厚的、自我保护的冰壳,似乎也在欢声笑语中悄然融化了一角,露出了内里那个其实也渴望热闹、渴望被爱包围的、真正的小女孩模样。
司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热闹的孩子们,落在了休息区的另一端。
南宫适没有加入喧闹。
他坐在靠窗的单人座椅,面前是一套简洁的白瓷工夫茶具。
窗外是沉静的雪夜和深蓝的天幕,窗内是温暖的灯光和他沉静的侧影。这个有着凌厉斯拉夫轮廓的男人,此刻低垂着眼睫,专注于手中的茶事。
他本是燕城世家子,但这套南方工夫茶的手法在他手中却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违和——烧水温壶,茶针拨茶入瓯,沸水高冲,刮沫淋盖,低斟出汤……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舒缓,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静气。
修长有力的手指执起小巧的茶壶,手腕稳定地倾斜,橙红透亮的茶汤如同一条细练,准确注入闻香杯中,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却更凸显出那专注神情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掌控力的柔和。
他泡好了几杯,抬眸,目光扫过玩闹的孩子们,唇角微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笑声:“一安、睿安、小航,过来喝杯茶,歇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