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昨天一夜没睡,不只在做心理建设。
还想出了几种策略。
郭锡要求他去偷画,可程万里清楚,陆归的房间里,严川寸步不离。
而且陆归已经苏醒,想要找机会偷画,根本不可能。
思来想去,程万里想到了借画这个主意。
眼看着严川已经答应,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赵羿。
程万里心中骂娘后,嘴角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缓缓转身。
“参见王爷!”
赵羿带着谢平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程万里,随口问道:“程大人也来看陆掌司?”
程万里还没回答,严川抢先说道:“程大人今天是来借画。”
借画?
赵羿现在对画这个词十分敏感。
“借什么画?”赵羿顺口问道。
眼看严川要回答,程万里这次抢在了前面:“没什么,就是一幅画而已,陆掌司不知道放在哪里,我们自己找,不耽误王爷了。”
闻言,赵羿心中更加怀疑了。
赵羿心中暗度片刻后,客气一笑道:“不好意思,程大人。”
“谢大夫要帮陆掌司治疗,烦请你们先回避一下,等治疗后,你们再找吧。”
赵羿这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程万里有些犹豫。
严川知道赵羿今天来是要和陆归密谈,便主动对程万里说道:“程大人,我们先出去吧,待会儿我再帮你一起找。”
严川都这么说了,程万里也只能答应。
两人退出后,严川把门关上。
赵羿带着谢平来到陆归床沿边,陆归已经下了床,挺身而立。
“陆掌司,别来无恙啊!”
“王爷客气了。”陆归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羿,开门见山:“王爷不问自取,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赵羿没经过陆归的同意,直接拿走画,说难听点就是偷。
不过,赵羿没有任何愧色。
他也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打开了谢平的药箱,把画取出,看着谢平。
“老谢,麻烦你回避一下。”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谢平心里腹诽了一句,撇了撇嘴,朝西梢间的方向走去。
赵羿这才看向陆归,指了指画卷轴头的地方,解释道:“这张画的天地杆里面,藏着一份先皇要立靖王为太子的诏书!”
此言一出,陆归眼皮狂抖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赵羿:“东西呢?”
“东西在我手上。”
陆归眼中浮现一抹怒意,语气森冷道:“王爷如何知道这幅画中藏着玄机?”
“王爷又为何要把画拿走?”
赵羿抿了抿嘴,问道:“郭锡背后是谁,陆掌司应该猜到了吧!”
陆归点了点头。
赵羿继续道:“之前在河岭的时候,靖王手下的人被人毒杀,其实是我干的,当时逃走的那个人,也是被我抓了。”
“我从他的嘴里得知,靖王要偷陆掌司手中的画。”
“所以我才想办法弄到手。”
“至于说,我为什么把画拿走,自然是因为我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见赵羿如此坦白,陆归有些讶然,不过他很快伸手道:“那王爷现在可以把东西还给我了吧。”
赵羿果断摇头:“那东西不能还给你!”
陆归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王爷此举是何意思?”
赵羿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倒是想问问陆掌司,拿到了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自然是交给陛下!”陆归理所当然道。
赵羿眸光微凝,语气深沉道:“陆掌司如果这么做的话,恐怕性命不保!”
陆归眉头深锁,“为何?”
赵羿冷笑一声,“陆掌司以为,我父皇会让见过这份诏书的人活着吗?”
陆归瞳孔猛缩了一下,整个人呆立当场。
作为局中人,他一心只想着向永兆皇帝尽忠。
所以,他刚刚想都没多想,就说要把诏书交给永兆皇帝。
可赵羿一提醒,他才惊醒过来。
那份诏书等于宣告永兆皇帝上位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对于现在手握实权的永兆皇帝来说,没什么影响。
不过,以永兆皇帝的个性,绝对不会允许知道这件事的人活着。
当初,永兆皇帝刚登基,便暗中派人调查过这件事。
也曾下过命令,要将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部诛杀。
更别提亲眼见过这份诏书的人。
陆归心中暗暗捏了把冷汗,原本对赵羿的怒意渐渐散去,转而产生了疑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羿想了想,迎上陆归怀疑的目光,问道:“陆掌司手上可有靖王谋逆的证据?”
陆归稍作思量,摇了摇头。
赵羿微微扭头,望向窗外,“靖王和郭锡勾结,所有的事情都是郭锡在操办,靖王在背后指使。”
“除非抓到郭锡,让他交代全部事实。”
“否则,仅凭我,或者陆掌司站出来,说靖王要谋逆,不但不会得到父皇的认同,还会被父皇质疑。”
“我这么说,陆掌司认同与否?”
赵羿回头,直视陆归。
陆归心中琢磨了一下,如实地点了点头。
别人不了解永兆皇帝,他还能不了解吗。
这是一个疑心病十分重的皇帝。
或许是因为得位不正,所以他也担心别人会效仿。
即使忠心耿耿如自己,永兆皇帝也经常会试探。
这天底下怕是没人能够让他完全信任。
不过,陆归很快想到诏书,疑惑道:“你既然知道那幅画里藏着诏书,为什么不还给我,让我交给陛下。”
“这样不就有证据了吗?”
赵羿摇了摇头,“这份诏书只能说明郭锡想要利用这份诏书,并不能证明靖王和郭锡勾结。”
“你若拿出这份诏书,父皇未必会相信靖王跟郭锡勾结。”
“反倒是你。”
“父皇肯定会质疑你,手里藏着这份诏书这么多年,到底是何居心!”
“就算你说自己不知道,可父皇会信你吗?”
陆归沉默了。
赵羿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他根本反驳不了。
短暂消沉后,陆归重新看向赵羿,眼里透着一股子警惕:“王爷手里拿着那份诏书想要做什么?”
赵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归,“陆掌司,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需要你表个态。”
“什么意思?”
赵羿淡淡一笑,“陆掌司应该知道,在河岭的时候,是我救了你。”
“你昏迷不醒,也是我让谢大夫将你医治苏醒。”
“我做这么多,是因为我欣赏你这个人。”
略微停顿,赵羿道出目的:“我希望陆掌司能为我所用!”
“不知陆掌司愿意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