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羿背着手,在陆归面前踱了两步。
“其实我一开始试探过三皇子。”
“他和郭锡并无关联。”
“去河岭之前,我又发现三皇子和靖王肯定存在关联。”
“不过,我还没时间深入去调查。”
陆归犹自有些不敢相信,“三皇子竟然和靖王勾结在一起……”
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陆归又问道:“三皇子在靖王的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
“这个……”赵羿沉吟了片晌后,摇了摇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思来想去,我也没想出靖王和三皇子合作的意义。”
“三皇子在京城似乎也没做过什么。”
“若要起事,我想不出三皇子能起什么作用。”
赵羿的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后,陆归再次出声:“除了三皇子,王爷还知道靖王手上有什么底牌吗?”
赵羿略微想了想,回道:“具体的我并不清楚。”
“不过,靖王若要在祭奠大典上动手,手上必定得有人。”
“靖王自身不可能有那么多人,那么祭奠大典必定有内应,而且是能掌握兵权的人。”
“我已经调查过了。”
“这次祭奠大典上的护卫是由禁军负责,外围则是鲁泰将军亲自带兵护卫。”
“据我所知,鲁泰将军是陛下的亲信,应该不会是靖王的内应。”
“那内应很可能就在禁军中。”
“至于是谁……”
顿了顿,赵羿看向着陆归,露出和煦的笑容:“这件事怕是要劳烦陆掌司去调查了。”
陆归悄悄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认同了赵羿的分析。
自古以来,想要谋逆,手中一定要有兵权。
赵羿的手段再厉害,怕是伸不到禁军中。
这件事的确只有玄影司能够做到。
“除此之外……”赵羿的声音再次发出:“靖王对于当年被夺位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意在祭奠大典上问罪父皇,或许在文官中也有他的内应。”
陆归眉心微蹙,疑惑道:“诏书已经在王爷手上,靖王怕是没机会这么做了吧。”
赵羿嘿嘿一笑,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陆掌司,我已经说了,会在靖王起事后,再对他动手。”
“所以,我会想办法把诏书送到靖王手上。”
陆归愕然一愣,深深皱起了眉头,“王爷这么做不怕到时候难以收场!”
赵羿咂了咂嘴,微微仰头,望向皇宫的方向,若有所思道:“陆掌司,自古以来,成王败寇。”
“靖王若输了,就算诏书是真的,最后也是假的。”
“靖王若赢了,就算诏书是假的,最后也会是真的。”
此言一出,陆归眸光微动,瞬间恍然大悟。
在皇权面前,真真假假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实权在谁的手上。
不过,陆归深入思考后,想到了一丝隐患,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他看向赵羿,欲言又止。
赵羿似有所感,主动说出了陆归的担忧:“陆掌司是担心靖王若失败,会将那份诏书的来历说出来,到时候父皇会怀疑陆掌司,甚至追究陆掌司的责任。”
陆归点了点头,“王爷明鉴。”
“陆掌司不用担心。”赵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到时候我不会给靖王出声的机会。”
“除此之外,我已经让人着手伪造了一份诏书。”
“若他手上拿的是假的诏书,到时候他说的一切都没有人会相信。”
“伪造诏书!”陆归再次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欺君之罪!”
赵羿轻笑一声,气定神闲:“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这些吗?”
陆归看着赵羿,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这位八皇子,所展现出来的魄力,让他产生了一种望而生畏之感。
甚至超过了他对永兆皇帝的敬畏。
他不知道,自己跟赵羿合作是对是错。
可如今的他,别无选择。
暗暗稳定心神后,陆归有些好奇问道:“王爷打算如何将诏书交到靖王手上?”
靖王不是傻子。
你直接把东西给他,他肯定会怀疑。
所以,送得不让人起疑,也是一门高超的技术活。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赵羿挑了挑眉梢,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两日后就是三皇子的寿宴。”
“我听说三皇子喜欢诗词书画。”
“我送他一幅苏孝年的画,很合理吧!”
陆归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靖王知道这幅画在我手里,你如何解释这幅画到了你手上?”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在想,可现在……”赵羿扭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话锋一转,问道:“陆掌司知不知道程万里的底细?”
“程万里?”陆归有些惊讶:“他有什么底细?”
赵羿再次语出惊人:“程万里是四皇子的人!”
“不过……”
“他今日上门,索要一幅画,我觉得他有问题!”
“既然如此,我觉得不妨将计就计,利用程万里将画送出!”
陆归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切听凭王爷做主!”
事情谈妥后,赵羿在陆归的房间扫了一眼后,目光落在靠墙的案几上。
他走了过去,把画放在一堆叠放的案卷中间。
随即,他朝坐在西梢间的谢平招了招手。
陆归回到床上,谢平坐在床沿边,假装检查。
赵羿对着门口喊道:“程大人,严千户,你们可以进来了。”
很快,程万里和严川走了进来,赵羿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抬手朝程万里示意了一下。
“程大人,你刚刚不是要找画么,请自便吧。”
程万里没想到赵羿没有走的意思。
可人家身为王爷,你也没资格赶人,机会只有这一次,程万里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找画。
严川不明所以,热心地帮程万里一起寻找。
谢平假模假样地在思考着药方,赵羿就在一旁喝着茶,别提有多自在了。
程万里和严川也从西梢间开始找,最后找到了东梢间。
严川觉得这样找不是办法,于是走到陆川床边,开口问道:“陆掌司,您之前答应给程大人的一幅画,还记得放在哪吗?”
陆归假装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们自己找找看吧。”
严川抿了抿嘴,“好吧,那我们再找找。”
没多久,程万里就在案几上的一堆案卷里找到了那幅画。
他的两眼瞬间一亮:“我找到了,就是这幅画!”
程万里正一脸兴奋,赵羿不知不觉走到了身后,露出惊喜的声音。
“这不是苏孝年的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