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特战队员右胸中箭,还没有死。他丢掉了手里的刀,两只手抓住箭杆,折了一下,发现是铁的,折不断,又努力想把箭拔出来,却拔不动。人已经站不住了,却被铁箭挂在门上,两条腿不停蹬着。
他嘴里和鼻子里往外冒着血沫,努力呼吸着,但说不出话来。一个特战队员想过去救人,被辛弃疾拦住,去了肯定会被射中。辛弃疾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样的高手。
不过他马上又了主意,辛弃疾低声对手下的队员说:“一组跟在我后面,二组翻墙,三组从后面绕过去。四组到柴房和马厩放火,然后躲起来射杀救火的。
进去以后,我跟这个高手缠斗。你们不要管我,先进去杀讹里也。能找到盾牌的,都找盾牌拿着。我看这些卫兵都拿着短矛,你们抢过来用。”
辛弃疾深吸一口气,抓起一个金兵的尸体隔着墙扔了进去,然后自己舞起剑来冲进门。以前遇到的对手从来没有这么强多,他不敢托大跳墙。人在空中无法躲闪,对手肯定会射连珠箭,地面上可以腾挪更安全。
一支铁箭“嗖”的射在那个尸体上。虽然射错了目标,但卫队长看到从门外杀进来的辛弃疾,只是冷笑了一下,接着飞快地放了两箭。
辛弃疾也不管大门上挂着的那个手下,直接奔着放箭的位置冲去。救人是后面人的事,他的目的是杀了这个高手。
他的长剑速度并不比魏胜水泼不进的刀慢,左右一磕,就把两支铁箭打飞。虽然是跑“之”型,但速度极快。躲在大堂窗户后面的卫队长只看到一串虚影。
他却也不慌,啪啪啪又是三箭,但都被辛弃疾把箭磕飞。卫队长有点急了,他看到辛弃疾背后有好几个拿着大铁盾的人。但他来不及去射他们,因为辛弃疾已经冲到跟前了。
卫队长身后几个卫兵,躲在大堂门后,准备辛弃疾人一进来,就从四面八方围攻过去。他们虽然看到辛弃疾身后的几个人都散开往大堂后面杀去,但辛弃疾太强,他们不敢让卫队长一个人对付。
辛弃疾根本就不走大门,他对准卫队长藏身的木墙就是一脚,顿时就把那一扇木墙踹倒。卫队长赶紧往后一退,躲过了倒塌的门窗。
他刚刚站稳,辛弃疾就一剑刺来。但卫队长刚才一看辛弃疾冲到屋檐下,他就已经拔出了腰刀。他右脚搅腿,右手抓刀平抡挡开辛弃疾的那一剑。然后右腿撤步平蹲,左脚弯曲脚尖点地,左手两指来插辛弃疾双目。
辛弃疾头一偏闪开,左脚一蹬地,右手剑借势上撩。卫队长后撤一步闪开,右手抓刀后拉,盯着辛弃疾。
辛弃疾大喝一声:“奉旨收讹里也,余者不问。快快弃械投降。”
卫队长笑道:“别说你一看就是假的,就是真的,少师对我恩重如山,我死也要保住他。”
辛弃疾赞了一句:“好汉子!”嘴上说话,但同时手上长剑一抖,剑尖幻化出三点寒星,刺向卫队长双目。
卫队长转身右手劈刀挡开长剑,同时弓步借势把刀往前猛刺。旁边几个卫兵也跳了出来,刀枪并举,从后面侧面一起向辛弃疾攻去。
再说郑家军接到抗金军密探报来的噩耗,却不但没有崩溃,反而群情激昂,高呼报仇。宗族式军队的好处体现出来了,都沾亲带故。
哪怕平时关系不好呢,那也是自己人。突然被外人杀了,其他的人也红了眼。再加上抗金军的人一煽动,顿时如同开了锅一样,都口口声声报仇雪恨。
女真兵兴冲冲来准备把郑家军缴械。这帮奴才平时见了自己大气不敢喘,缴械还不是小事一桩。没想到刚到营门口,里面就乱箭射出,顿时放倒了上百人。
万户赶紧让投降的几个郑家军的军官挑了郑文的人头,大喊:“郑文勾结宋贼谋反,已经伏诛。少师有令,余者不问,抵抗者同罪。快快弃械投降,不然就是灭族之灾。”
营寨中有人大喊:“讹里也已经是丧家狗,自身难保,蹦跶不几天了。你们几个狗贼,帮着鞑子害了都统。抗金大军马上就到,砍了你们的狗头给都统报仇!”
紧接着有人拉动抛石机,打出炸炮来。金兵猝不及防,被炸得人仰马翻。郑家军趁机发起了冲锋,把金兵打退了好几条街。再看那几个劝降的郑家军军官,虽然又大叫自己是诈降,但也被砍作肉泥。
抗金军的人赶紧指挥布置街垒,又让弓箭手爬到路两边屋顶上,形成交叉射击。
万户想不到本来以为轻松的活居然办砸了。他心急如焚,对手下高声喊道:“儿郎们,赶紧杀了这帮奴才,咱们好发财呀。”周围齐声喊好。
他这么一喊不要紧,士气是鼓动起来了,但老百姓开始站队了。本来汉军名声也不好,他们也经常抢老百姓。汴梁城的老百姓觉得女真兵和汉军狗咬狗,跟他们没关系,别被趁火打劫就行。
现在万户这么一嗓子,老百姓马上知道女真兵要洗城了。胆小的赶紧想办法躲起来,胆大的就开始准备自卫,有的就去帮汉军。
不过汉军这边人数虽多,但战斗力还是不如女真兵。发现路上修了街垒,万户就让人下马步战。前几排都用大铁盾排成乌龟阵,前左右都竖着盾牌挡着,头顶上也顶着方形的盾牌,形成一个乌龟壳。
几个乌龟阵慢慢向前走,弓箭手在后面抛射掩护。金兵的弓箭手又多又好,很快就压制了街垒后的汉军弓箭手。
逼近街垒后,几个汉军点了炸炮站起来正要往外扔,一阵箭雨射过来,仰面就倒。轰轰几声爆炸,街垒顿时一片狼藉。剩下的汉军掉头就跑。金兵把盾牌一扔,挥舞着腰刀就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屋顶上有人大喊:“放箭!”重箭飞蝗般从两侧屋顶上飞向街道上的金兵。周围街道屋顶上,老百姓投掷的砖头瓦片也雨点般打向金兵。
带队的猛安用盾牌挡住几支箭,正高喊:“顶住!顶住!”忽然一块砖头砸在他头盔上,砸得他一个趔趄,头嗡嗡作响,站立不住。
两个亲兵,一个额头上一个大疙瘩,一个甩着一只手直吸气。这哥俩顾不得自己伤痛,架起长官就跑。
刚跑几步,手受伤的那个喊道:“哥哥,换一下,我这手指头可能被砸断了,架着主子不得劲。”正说着呢,肩膀上又挨了一下。得,也别换了,赶紧跑吧。
女真兵大败,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和重伤号,还被郑家军追杀出两条街。万户看着丢盔弃甲,连靴子都掉了一只的猛安,气得就要杀他。
其他人赶紧劝说:“万户息怒。咱们女真勇士打仗靠弓马,在城里施展不开,也不能怪他。”
现在不比以前,万户也不敢随便杀人,只好作罢。他愤愤然骂道:“什么时候咱们女真勇士下了马就不能打仗了?
按你们这么说,咱们就打不了这帮郑家的奴才了?你们可想清楚了,打不完这帮奴才,咱们就没法抢东西了。”
有个刀削脸,面色阴沉的猛安说:“也不是没办法,就看万户舍不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