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第二个主要目标就是马马耶夫岗。
在8月10日的苏军‘回马枪’过后,保卢斯派遣三支师级部队开始围攻马马耶夫岗,苏军能精确制导炮击的位置,很大概率从中有马马耶夫岗的帮忙。
在8月11日德军就对马马耶夫岗外侧展开突袭,没有炮击,没有突袭,就是德军步兵发动的突然袭击,他们围绕着马马耶夫岗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
苏军顽强防守,他们并没有因为德军连续五天没有进攻就放松下来,格里拉上校延续着瓦列里的防守计划,默默的观察着德军的一举一动,警惕的保卫着马马耶夫岗。
这座俯瞰全城的高地,在之后彻底成了‘死亡之巅’,双方围绕这个山岗经历过几十次血腥的争夺战。
也造成一种机械性的循环,白天,德军的火炮和俯冲轰炸机反复犁着山岗上的土地。
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山岗顶峰进发,将红旗从残破不堪的观察哨上扯下,换上德军的旗帜。
夜晚,苏军在格里拉上校的指挥下,如同地狱中爬出的幽灵,从坑道,掩体,其他洞口爬出,发起凌冽的反击。
苏军专门配备着为近战准备的波波沙,喷火器,以及美军新提供的武器,堑壕枪。
这把源自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霰弹枪再次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
苏军士兵非常喜欢这把来自美国的武器,这东西在山岗上打近身战的时候实在是太爽了,基本上扣动扳机,对面的德军士兵就直接躺板板了,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
德军士兵对这种新出现在战场上的武器感觉到‘害怕’,因为这东西在近距离真是一枪能要人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配备着冲锋枪,喷火器,堑壕枪的苏军反攻小组往往能够在天亮前将马马耶夫岗的表面给拿下来。
山坡上经过多日的争夺已经遍布弹坑,一些坑里满是暗红色的血浆和逐渐腐烂的尸体,这些弹坑没有被炮弹给‘二次清理’过,苍蝇和蛆虫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占领了阵亡士兵们的身体。
德军一时间拿这个如同刺猬的马马耶夫岗一时间真没有太好的办法,配备进攻的罗马尼亚和匈牙利人根本靠不上,他们往往冲个一两轮就会因为苏军的反攻而自行溃散。
第三个德军的目标就是伏尔加河畔的渡口。
苏军从东岸跨过伏尔加河的补给线是德军的主要目标,保卢斯现在清楚一件事,想要根绝苏军抵抗的第一步,就是先断掉苏军的补给!
这是维系斯大林格勒抵抗的重要生命线,所以因为多重原因,这里成为德军飞机和火炮的主要目标,德军部队暂时没有打到这里,他们没法跨越数条街道直接来进攻渡口。
在白天,宽阔的河面上已经看不到多少船只行驶的身影,但只要到了夜晚,在炮火的间隙,苏军用木头制作的小木筏在河面上如同蚂蚁搬家一样。
他们将一份份补给运送到河对岸,每艘小船冒着被炮弹炸沉,被飞机扫射的风险。
现在伏尔加河两侧的岸边已经有不少被炸碎的小船…而牺牲士兵们的尸体也全都被苏军给收殓好,随后一起简单埋入地下。
德军主要围绕着这三个主要目标与苏军死磕着,在总体上德军依旧在继续前进,用生命和坦克的残骸铺路,保卢斯将一份份预备队与补充兵员不断投入斯大林格勒这个无底洞,试图用最纯粹的消耗来耗垮瓦列里。
德军的战斗力依旧强劲,每一次进攻都犹如一把重锤,试图将苏军的防御彻底砸烂,但每一次也都是无疾而终。
在这半个月的战斗中,德军已经成功拿下斯大林格勒45%的面积,并且从各个方向成功逼近苏军阵地的关键位置,虽然损失有一点点小严重。
但目前德军所付出的‘损失’,依旧在保卢斯的接受范围内。
只是目前苏德双方的战斗已经彻底转为阵地战,一处街道,一栋建筑,一个房间都得经过激烈的争夺。
双方已经彻底都杀红眼了…苏军与德军一起围绕着这座城市死磕。
阳光照在大地上…灼热的微风轻轻拂过街道,现在室外的气温已经达到31,32度左右。
微风吹进作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指挥中心的消防局内,慢慢吹散一些室内弥漫的劣质烟草和汗味。
瓦列里站在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前,身形较之前稍有两分瘦削,军服穿在身上显的有些空荡,这两天在基尔波诺斯,安东,迪米特里等人的监督下,每天专注于指挥的他都会多少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但他依旧睡的很少,瓦列里对各处的战事都极为上心,马马耶夫岗,崔可夫所指挥南侧的62集团军,关于红十月炼钢厂的争夺战,他总是睡的很少,不敢轻易放松。
用瓦列里的话说,就是保卢斯已经开始学会变通,德军也并非是好应付的对手,他也不能放松。
只要熬过这段最为困难的时光,等到秋季的泥浆期泛滥,冬季的暴雪,苏军就可以转危为安,他也就不用操心那么多。
后勤缺少补给的德军战斗力往往有限,坦克,枪械都需要燃油与弹药。
这也是德军最致命的一点。
看着地图,瓦列里的眼神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盯着墙上的地图那犬牙交错的防线,但却难掩那种疲惫之色。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边缘轻轻敲击着,因为长期熬夜与焦虑,指尖有些微微颤抖。
地图上,代表德军蓝色的十数个进攻箭头依旧从斯大林格勒这座城市的三个方向不断顽固的缓慢的向前延伸,刺入标注着苏军防守区域的所在地。
每一处箭头所在的区域,就是一处正在激烈交火,反复争夺的地狱。
“德军给自己上的压力很大,看起来他们是把浑身解数全给用出来了。”瓦列里如此想道。
说实话,他也没有料到因为这波回马枪,德军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像是按到某个不可名状的开关一样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