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多余的话，在此刻都是更深的伤害。
窗外，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开未锁牢的窗户。
夜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涌入房间，提醒着他们这个世界正在经历的痛苦。
这气味让伽罗突然明白小心选择背后的重量。
这不是一个人的牺牲，而是对整个世界的救赎。
但此刻，他只想当一个自私的普通人，留住自己爱的人。
知道自己终究会放手，但不是现在，不是今夜。
至少让他们拥有一个完整的夜晚，在命运将他们撕裂前。
许久，窗外下起雨，风中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雨声渐密，细密的雨点敲打在窗棂上。
伽罗的手臂环住小心肩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的衣袖。
毯子下的温度让这一刻显得格外珍贵，仿佛世界只剩下这一方狭小空间。
“小心，明天……有什么安排吗？”他问得很轻。
小心沉默了一瞬，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夜色里。
“要去开合会。”
伽罗指尖微顿，“我能一起去吗？”
“不能。”小心的回答很平静，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人隔开。
“连变成魔方也不行吗？”
小心摇头，发丝蹭过伽罗下颌。
伽罗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声音低得近乎恳求。
“那我变得很小，就当一个小挂件呢？”
“应该可以。”
伽罗嘴角微勾，低头在小心发顶落下一吻。
“好。”
雨声依旧，夜色更深。
毯子下的温度渐渐交融，伽罗的声音轻得像是梦呓。
“晚安吧。”
小心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平稳的心跳。
明天之后，一切都会不同。
但至少今夜，他们还能相拥而眠。
雨，下了一整夜。
黎明时分，窗外的雨仍未停歇。
小心睁开眼，伽罗呼吸均匀地落在他的颈侧，温热而安稳。
他抽出手，打开手环，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
一连串加密信息发送出去，收件人——莫瑞斯。
对方几乎是秒回。
光屏在黑暗中闪烁，映出小心沉静的侧脸。
他快速浏览着回复，指尖停顿片刻，最终只回一个简短的“好”。
关闭手环，小心重新窝回毯子里。
伽罗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手臂，将他搂得更紧。
他闭上眼，听着雨声和心跳声交织，短暂地放任自己沉入浅眠。
再次醒来时，天光已渗进房间。
雨后的阳光带着湿润的暖意，斜斜地洒在地板上。
茶几上摆着简单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伽罗不在身边，但毯子上残留的温度表明他刚离开不久。
小心坐起身，伸手碰了碰杯壁。
是温的。
脚步声从厨房传来，伽罗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出。
见小心醒了，他嘴角微扬，“早。”
小心点点头，安静地吃完早餐。
一切都收拾好后，小心站在门前，伽罗伸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柔和的蓝光。
那光芒缓缓浮动，逐渐凝实。
最终，一个巴掌大的小小伽罗出现在小心掌心，眨着眼，冲他挥手。
小心盯着他看了两秒。
“这样就行？”小小伽罗扬起头问，声音很轻，却是无比熟悉。
“嗯。”小心轻碰小小伽罗脑袋，“合会不会检测这么微弱的能量。”
伽罗笑着，伸手替小心整理好领口。
指尖在对方锁骨处停留一秒，像是想留下什么印记，最终却只是收回手。
“早点回来。”他说。
小心点头，开门出去。
小小伽罗趴在他肩上，朝本体挥手，一副“交给我吧”的架势。
门关上的瞬间，伽罗的笑容淡了下来。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窗外淅沥的雨声。
他走回沙发边，指尖摩挲着毯子上残留的温度。
明明只是分开十几个小时，却像是被抽走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心……我不会让你死。”他笑了笑，却笑得苦涩。
将毯子叠好放回楼上，抓起外套冲进雨幕。
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大步朝着记忆中的实验室方向走去。
水花在靴子下溅起，打湿裤脚。
实验室的金属大门在雨中泛着冷光。
当识别面板扫描过他瞳孔后，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警告！未授权人员禁止入内！】
伽罗的拳头狠狠砸在门板上，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响。
正当他思考着强行突破的可能性时，身后传来熟悉的机械音。
“大清早的，你在这发什么疯？”莫小七的显示屏闪着幽光，机械臂抱着一堆零件，“要进实验室？”
伽罗转身时，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他的眼睛在暗处亮得惊人：“嗯。”
莫小七到识别器前，用机械臂接入端口：“跟我来。”
实验室的自动门无声滑开，冷白的灯光倾泻而出。
伽罗大步走入，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所以……”莫小七跟在他身后，零件在机械臂间叮当作响，“你来实验室做什么？”
“找莫瑞斯。”
“他不在这里。”
“不在？”伽罗猛地转身，水珠从服上甩出一道弧线。
“在c区实验室。”莫小七的投影仪在空中展开全息地图，“你要找他的话，等我把零件放好带你去。”
“嗯。”
c区实验室的莫瑞斯通过中心监听设备听到了对话。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伽罗到来。
另一边
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小心查看合会上讨论的文件资料。
小小伽罗正紧紧抓着小心的衣领，以防自己被风卷走。
“合会上……会很危险吗？”他小声问。
“不会。”小心说，“只是走个流程。”
小小伽罗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只困惑的幼兽。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小心正在阅读的文件标题。
[第二次大灾变基因理论：灾变进化结果]
[第二次大灾变应对策略]
[基因污染指数突破临界值]
每一页都有血红色的“绝密”印章。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东区。”小心关闭文件，投影在他指尖消散成无数光点，“这次轮到他们主办合会。”
驾驶舱突然传来急促的警报声。
“前方有不明飞行物接近。”驾驶员的声音从驾驶舱中传出，“正在发送识别信号。”
十二秒后
“识别确认。是飞行类变异体！种类未登记！它们正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