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方的灰绿色眼眸微微扩散了一瞬，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后漾开的涟漪，随即他轻轻压了下来。
那个动作带着某种决绝的温柔，仿佛在跨越一道无形的界限。
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艾尔海森的身躯很重，就这么完全压在我身上，结实的胸肌紧贴着我的，让我呼吸都非常吃力。我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这份重量。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带着灼人的热度，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稀薄起来。
\"艾尔海森......一定要这样吗？\"我有点后悔了，声音因为被压迫的胸腔而显得断断续续。这种全身被禁锢的感觉让我本能地感到不安，比较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原来他说的很坏的事情，就是给他当床垫。
确实很坏！
会不会出人命啊？
我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但徒劳无功。
\"十分钟。\"他给了我一个可期待的目标，声音闷在我的颈窝里，带着温热的呼吸。
这个时限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我在窒息感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五分钟吧......\"我讨价还价道，试图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
话说他不是说的是每天我都要给他当床垫十分钟吧。
这个可能性让我感到一阵绝望。
\"七分钟。不接受反对。\"他紧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扣，那个力道既不容拒绝，又带着奇异的安抚。
我们的手掌紧密贴合，我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微微的湿意。
\"不可以每天七分钟......\"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只是没什么底气而已。
他并没有回话，只是平稳地呼吸，温热的气息有节奏地拂过我的颈侧，像是睡着了一样。这种全然信任的姿态让我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亲密感。
......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时间已经到了。可是四周也看不见表，我也没在心里数秒，混乱的思绪让我根本不知道正确的时间流逝了多少。
\"到时间了吧。\"我提醒道。
\"没到。\"他脸埋在我颈部，声音闷闷的，还有一丝慵懒的沙哑。
这个回答让我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是在耍赖。
......
\"呼啊......\"又过了一会儿，我都困到打哈欠了，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还没到吗？\"睡意如潮水般涌来，让我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
\"没到。\"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但他的手臂收紧了些，无声地阻止我继续追问。
......
这一次我在心里一秒一秒地数到了七分钟，害怕数错特意延迟了一秒的计数时间：\"七分钟已经到了，艾尔海森。\"我推了推他根本推不动，那结实的肩膀像是岩石般稳固。
不过他身上肌肉弹弹的手感很好！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我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嗯。\"他答应着，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适地压在我身上。
\"快起来，你好重。\"我抗议道。
这种被完全覆盖的感觉既令人安心又让人恐慌，矛盾的情绪在我心中交织。
\"再七分钟。\"他竟然毫无愧疚地违反约定。他明目张胆的耍赖让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我才不想睡着的时候窒息而死，想象中悲惨的结局让我感到一阵恐惧。
我的小腿不安分地踢动了几下，如落入蛛网的小虫般无力。
\"吕人。\"他唤我的态度很认真，让我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嗯？\"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心跳不由得加速，期待与紧张交织在胸中。
\"我很欣赏你。\"
\"啊？\"
被夸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我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好吧再让你七分钟好了。这个妥协几乎是下意识的。
......
我再一次数了七分钟之后，时间像是被拉长的糖丝，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我喜欢你。\"
好吧，最后一个七分钟......
他的告白让我心中泛起甜蜜，所有的抱怨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我甚至主动环住了他的后背，将这个沉重的拥抱变成了双向的依偎。
......
还是七分钟之后。
我更好奇他会不会说那三个字？
这个期待让我的心脏微微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艾尔海森？已经......\"我轻声提醒，但话语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抗拒，反而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留恋。
\"我去洗澡。\"他抬起了头，汗水已经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几缕灰发黏在饱满的额头上。他的眼神其中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做很坏的事情也不行吗？\"我不明白。
我刚刚受的苦算什么。
\"......\"他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叹息，那声音中带着压抑和无奈：\"我什么都没做。\"
说完他干脆地起身，重新套上上衣，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啊？什么都没做？
那我刚才当了这么久的床垫算什么。
一种被戏弄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
\"要哪个？\"又是一天的早饭时间，艾尔海森手里拿着两种酱料问我。他的表情平静如常，就像是昨晚那个反常的他只是我的幻觉。
\"哼。\"我转过头，故意不看他，用这个动作表达我的不满。
太过分了，昨天竟然耍我！
艾尔海森，你这个坏蛋！
我在心里愤愤地想着，手中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已经气饱了。\"我要绝食！
\"就因为我没对你做那件很坏的事情？\"他问的时候眉毛上扬了一下，那个细微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调侃。
\"是因为你让我给你做床垫！\"我大声纠正道。
想起来就好气！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烫。
\"哦。\"他马上失去了兴趣，那个平淡的反应让我的怒火无处发泄，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竟然没有道歉的意思吗？
我更加气愤，手中的叉子几乎要把盘子戳出洞来。
\"我要和你......分居！\"我大声宣布。
\"不行。\"他否定了我的决定。
*
\"他真是太过分了！\"下午时分我拉着刚回来的卡维吐槽，声音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终于找到倾诉对象的我，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滔滔不绝。
\"他是不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卡维的一天的疲惫马上被我的话驱散了，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暖橙色的眼眸中燃起了保护欲的火焰。
\"没有！\"我肯定地说，这个回答让卡维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许。
\"呼......\"卡维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让我当床垫！\"我说出憋了一整天的委屈。
这个指控让卡维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被这个荒谬的事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床垫！这个混蛋！\"卡维想象中的事情可没有我说的这么简单，他的脸颊因愤怒而涨红，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我再也不要和他玩了！卡维！我们一起孤立他！\"我气冲冲地说，这个幼稚的提议却让我感到一种报复的快感。
\"好，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他！就叫反艾尔海森联盟！\"卡维赞同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坐在离我们远一些的艾尔海森调试了一下降噪耳机，完全屏蔽我们幼稚的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