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地气流翻涌,仿佛被这一笔改写了乾坤。
独孤文龙身形一晃,闷哼声中双膝微曲,竟被那金光大字生生压得半跪于地。
“哼!”道德生满是不屑,“终究不过是条归真境的泥鳅。”
然下一刻,独孤文龙忽然仰天长啸。
“吼——”
龙吟震彻九霄,磅礴的气势激得整座祭台震颤不已。周遭雾气轰然四散,天地间回荡着这声穿云裂石的龙吟。那当空压下的金光字竟在这声龙吟中寸寸崩裂,化作无数金芒,消散在风中。
道德生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竟能不受天地桎梏,自由运转真气?”
独孤文龙缓缓直起身形,冷眼相向。
他所修的《二十八脉游龙诀》乃陈尘亲传,本就是逆天而行的功法,从不受天道拘束。区区天地禁忌,岂能困得住真龙?
见他沉默不语,道德生嘴角泛起冷笑:“莫以为闭口不言,老夫就拿你没办法。可别忘了,你尚有妻儿在人世。”
此言一出,独孤文龙眼底骤然掀起滔天怒浪。
“好一个道德圣人!尔等自诩圣人,却为一己私利坏事做尽!齐天山号称正道魁首,行事却如此下作!你们也配自称道教?我呸!这种下作勾当...”
“放肆!独孤文龙,你不过一介蛟龙,竟敢非议圣人?”
独孤文龙并未停下,声音如洪钟,字字诛心:“更可笑那阴阳家!堂堂术圣,为谋五行之土,竟命人夜掘坟冢,扰亡者清净。这般行径,与邪魔何异?伤风败德,祸乱...”
话音未落,祭台周围的空气一滞,远处的雾气中传来一声怒呵:“孽龙,休得胡言!”
独孤文龙冷笑,竟不顾头顶威压,又开口痛骂:“还有那礼圣颜伯阳!口口声声以礼教天下,却对其他圣人为非作歹视若无睹。这般德行,也配为人师表?”
“孽畜放肆!”
天际传来礼圣怒喝,整座祭台顿时被无形伟力笼罩,霎时间天地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顷刻之间,三圣皆动。
就连远在天边的神农与墨家巨子,也被这番狂言惊动,气息遥遥锁定此地。
道德生面沉如水,手中“神来之笔”凌空挥洒。但见笔走龙蛇,虚空震动,天地之间勾勒出“道理”二字,携着万钧之势轰然压下。
轰隆!
二字之重,堪比山岳。
独孤文龙闷哼一声,双手撑地。《二十八脉游龙诀》运转到极致,蛟龙血脉化作金色龙气缠绕周身。他咬牙抬头:“道德生,就这点本事?”
“孽种,你果然偷窃了这方天地的龙气!!!”
......
另一边,独孤行一路狂奔至北山脚下。
天色微微亮,但整座山峦仍笼罩在墨色之中,山风卷过,草木簌簌作响,林间不时传来野猪低沉的鼻息声,令人毛骨悚然。
小少年仰望着黑黢黢的山岭,眉头紧锁。这山中野猪横行,若无兵器傍身,贸然上山无异于自寻死路。
正思索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首望去,却是李咏梅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更远处,陆衔梅正拽着个中年汉子匆匆赶来,看那眉眼,多半是李家当家的。
“你跟过来做什么?”独孤行沉声道。
“帮你啊!”少女不假思索地回道。
独孤行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不怕我?”
李咏梅歪着头,一双明眸清澈见底:“为何要怕你?”
少年一时语塞。望着她毫无戒备的笑颜,忽觉得这丫头傻得可怜又可爱。
“我可是生着龙瞳的怪物!”
话音未落,少年已转身冲向山林,身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别跑啊,等等我!”
李咏梅急得直跺脚,刚追出两步,裙角便被荆棘扯破。正要再追,却被赶到的陆衔梅一把拽住了胳膊。
“咏梅,你想干嘛?”
“我要去阻止他!”李咏梅急得直挣扎。
她爹脸色铁青,厉声呵斥:“你疯了吗?那是蛟龙的种,跑进山里送死是他自己的事,别牵扯上我们!”
“爹娘怎么能这样?就看着他一个人跑进山里?你们刚才不是说过要收留他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
李咏梅眼圈泛红,不禁觉得心里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这...”
陆衔梅被女儿的话怼得一时语塞,抿唇不语。
李咏梅的父亲却板着脸,“别多管闲事!咏梅,先回家!最近镇子上怪事太多,宋老头家里来了不少官府的人,很可能与这小子有关,咱家可不趟这趟浑水”
李咏梅咬唇,眼中满是不甘,抬头望向北山的方向,只能默默祈祷少年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