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启封的霞光穿透云层时,团子正踏着风疾行。
他听闻了焰山的事情,知晓了韵一的结局,曾听绮梦提过的 “日照宫”,那是时魅当年在神界的居所,也是韵一血脉根源的起点。
他一路飞越山川河湖,身影落在日照宫积尘的宫门前,殿宇虽蒙着千年寂寥,却仍透着淡淡的至阳气息。
他仰头望着残破却庄严的宫门,眼眶泛红,凝聚起灵力,化出一块莹白无瑕的暖玉。
一笔一划刻下 “韵一之位” 四字,团子将玉牌整齐供奉在殿中的案上,案前摆上韵一曾爱吃的鲜果,以及她最喜欢的酒。
团子躬身一拜,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释然:“主子,千辛万苦,你终于回家了,如今酒楼我和绮梦经营的很好,没有辜负你的期盼。”
风掠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仿佛是无声的应答。
团子静静守在案前,伴着玉牌与月华,沉寂良久。
而凤婉仪,涂山箐消散后,腹中的孩儿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数月后,她平安诞下一名男婴,眉眼间依稀可见涂山箐的俊朗。
新任狐帝登基时,她以涂山主母的身份辅佐左右,颁布族规,令涂山氏收缩六界势力,回归狐族,从此闭门谢客,不再参与外界纷争。
狐族的桃花年年盛开,凤婉仪常抱着孩子立于涂山箐的衣冠冢前,轻声诉说族中琐事,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温柔的坚韧。
而白仇与苏魔羽从焰山撤离时,至阳之力虽净化六界,可白鸳却因寒症突发,早已死去,未能等到这世间清明。
白仇带着军队返回妖族领地,亲手为白鸳举办了葬礼,经此一役,妖族伤亡惨重,白仇在族人的拥戴下登基为新任妖王。
他摒弃了以往的好战之心,将所有精力都用于修复妖界创伤,加固结界,从此妖族大门紧闭,再不与六界轻易往来。
而苏魔羽,自此后,便去了万灵祠,祠中香火袅袅,她日日静坐于白泽和白鸳牌位前,抚过冰冷的木牌,一遍遍诉说往昔情谊,余生都在思念与忏悔中度过。
而冥界,神界开启的那一刻,冥界的万川河水流都平缓了许多。
冥仓君立在河边,望着河面倒映的神界霞光,对身边的师爷喃喃道:“你说那洛尘上仙,是不是脑子真坏了?都已突破化神境,再往前一步便是真神之位,何等风光无限。可他倒好,偏偏散尽修为,一心赴死,放着好日子不过,真是可惜了那一身通天本事。”
师爷捋了捋胡须,轻叹一声:“我辈凡夫俗子,又怎能懂上仙的悲戚。”
冥仓君咂咂嘴,不再多言,只是望着万川河的流水,若有所思。
而蓬莱,在洛尘走后,吱吱几近崩溃,银月将其带回了蓬莱。
银月站在当年洛尘亲手辟出的殿宇前,恍惚间,只觉看到了洛尘牵着韵一缓缓走来的模样。
神界结界崩裂后,沉睡万年的上古诸神渐渐苏醒,他们带着上古的祥和与威严,重新执掌神界秩序。
诸神为了稳定局面,对魔界放下了过往的敌意,与魔界新任掌权者签订了互通盟约。
神魔两界的隔阂逐渐消融,不再有以往的剑拔弩张,往来渐多,竟也生出几分和谐。
凡界在净化之力的滋养下,战火彻底熄灭,荒芜的土地长出庄稼,流离失所的百姓重返家园,安居乐业。
炊烟袅袅升起,孩童的欢笑声回荡在街巷,一派太平景象。
而曾经烈焰滔天、寸草不生的焰山,在神界霞光与净化之力的浸润下,熊熊烈焰化作了温暖柔和的霞光,灼烧的土地上冒出嫩绿的青草,渐渐蔓延成一片青翠。
山巅之上,偶尔能看到路过的仙魔驻足,望着这片重生的土地,想起那场跨越千年的爱恨与宿命,心中只剩唏嘘。
六界沐浴在神界的祥和光芒中,所有的纷争、仇恨、遗憾,都随着时光流转渐渐沉淀。
一场牵扯了神、魔、仙、妖、人、冥六界的宿命纠葛,终于尘埃落定。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