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眉头微蹙,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厉延贞为何会有如此的要求。此种境况之下,多数都希望,自己的名字直达天听,获得圣人的青睐。可是,这个厉延贞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想再太后面前闻名,这实属怪异。
不过,从厉延贞的眼神之中,并未看到任何闪躲的神色,这让上官婉儿首先肯定,他应该不是出于某些不可言的事情,才会想要躲避太后视线的。
忽然间,上官婉儿秀眉轻挑,目光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她低声对厉延贞询问道:“厉先生,可是因自己的出身,担忧陛下会问罪于你?”
在上官婉儿看来,也只有这个原因,可能是厉延贞所担忧的问题,才会生出了,不想太后知道他的存在。
然而,厉延贞却面带微笑,摇了摇头说道:“上官大人,此前李娘子前往江淮传达之意之时,延贞就明白,太后已然知晓小子身世。那时,太后都不曾降罪,此时小子又怎会有此忧虑?”
“哦!既然你都清楚,何以又生出了躲避陛下之意?”
说着,上官婉儿瞟了一眼放在面前的密信,意味深长的说道:“虽然奴家并知这信中内容,但从郎君刚才所言,也能够断定,此事恐非小可。如此功劳,放在他人身上,当然要在陛下面前邀功一番,郎君却生出躲避之意,实在令奴家不解。”
厉延贞心中真正的顾虑,还真的无法向上官婉儿言明。他总不能说,因为太后有酷烈之名,自己有所畏惧,所以才生出了躲避之意。若是,他真的敢这样说,恐怕面前的上官婉儿,都要对他生出别样的看法了。
真实想法无法说出口,却也不得不想办法,将上官婉儿搪塞过去。不然的话,自己这种异样的举动,不仅不能交好对方,还有可能会令她生疑。
厉延贞交出密信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寻找靠山。虽然,想要躲避武则天的目光,却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上官婉儿庇佑的。
“上官大人,小子此举也是无奈之举。虽说,太后陛下对小子,甚至家祖都未有降罪之意。然而,家祖当年蒙冤被杀,却依然是盯着谋逆的罪名。若是,被有心之人得知,小子乃是家祖之后,恐会拿来作出文章。那时,且不说小子生死如何,以太后陛下仁善之心,定会生出庇佑小子之意。如此,岂不令陛下为难。更何况,说句大胆之言。太后陛下身边,除了大人之外,小子并不敢相信,其他人皆对太后陛下有如此忠心。若是密信之事,被他人所得,反而令太后和小子,都会陷入被动之中。
上官大人,小子认为。大人将此信上呈太后陛下时,还是假托铜匦告密为是。如此,不仅小子能够脱身,大人也少去些麻烦。”
说着,厉延贞声音放低,转头向门口望去,确定门外无人偷听之后,又对上官婉儿低语道:“大人,此信内容,事关铜匦之制,出自铜匦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