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中枢系,还是周云锦这个圈子,加起来规模都非常的庞大,远不是赵山河的西部控股集团能够相提并论的。
现在周云锦要去北京,让赵山河坐镇上海,全权负责所有事务,赵山河怎能不亚历山大?
最重要的是现在暴风雨来临,赵山河对这个圈子还没有彻底熟悉,先别说他能不能处理这纷乱的局面,就问他能镇得住这个圈子里这些位高权重各怀心思的人?
这确实是件非常有挑战性的任务,充满了未知的风险和巨大的压力。
如果是别的事情,赵山河可能不会逃避,会硬着头皮顶上,但这件事关乎整个圈子的稳定和周姨的根基。
赵山河自认为能力有限,或者说他还没到那个实力,所以内心充满了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拒绝,又不想让周姨失望。
周云锦是何等人物,她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瞬间就从赵山河眼神深处的那丝犹豫和凝重中,捕捉到了他内心的巨大压力和真实想法。
她没有生气,反而轻拍着赵山河的肩膀问道:“山河,你这是害怕了?”
赵山河被周云锦这句话激得抬起了头,直接迎上了周姨那深邃的目光。
他可以接受质疑,但不能接受被视为懦弱。
他深吸口气坦诚地说道:“姨,我不是害怕,更不是不敢,我只是清楚自己现在的能力和资历都有限,对这个圈子的了解也还不够深。我怕万一哪里做得不好决策失误,会坏了您的大事,影响了您的全局安排,这个责任太重了。”
周云锦听完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下,似乎对赵山河的坦诚和清醒很满意。
她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说道:“你啊,想得太多了,我让你坐镇上海,并不是说所有事情就真的都甩手交给你,我什么也不管了。”
赵山河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仿佛想通了什么关键,一直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不少。
他试探性地问道:“姨,您的意思是,我在台前,您在幕后?我负责明面上的协调和应对,您依然在背后掌控大局?”
周云锦这才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详细解释道:“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在台前我在幕后。这次我去北京,一方面是要解决一些关键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想借着我不在的这个机会,看看这潭水下面到底还藏着多少牛鬼蛇神,他们还想干什么,会干到什么程度。有些东西,我在上海,他们反而会藏着掖着。我不在,把你这面旗子竖起来,他们或许就会按捺不住,跳得更欢实些,这叫引蛇出洞。”
周云锦眼神带着信任看向赵山河,继续说道:“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我对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顾虑和不确定,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待得太久,利益牵扯太深,有些人甚至可能已经生了别的心思。唯独对你,我是完全放心的。你是我带进来的,根基在上海最浅,反而最不容易被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影响判断。再者,你现在负责着无名之辈,手握情报和行动两支力量,无论上海发生任何突发状况,你都有能力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并且迅速做出反应,同时也能确保信息畅通,及时向我汇报。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赵山河听完周姨这番鞭辟入里的解释,心中所有的疑虑和压力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绝对信任的感动和沉甸甸的责任感,以及一股熊熊燃烧的斗志。
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腰杆也挺直了几分,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说道:“姨,我明白了,您尽管放心去北京,上海这边有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绝不让您失望。”
周云锦看着赵山河瞬间焕发出的精神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身上那股因为接连坏消息而带来的阴沉气息似乎也消散了不少,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深不可测。
她略显感慨的说道:“这才对么,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畏首畏尾?记住,不管遇到任何事情,哪怕是天塌下来了,首先自己要镇定自若。只要你自己不乱,底下的人就乱不了,对手也就找不到可乘之机。放心,这天,它塌不下来。”
周姨这番充满力量的话,如同定海神针,让赵山河心中最后的丝不安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底气和迎难而上的决心。
这时候,周云锦不再多言,带着赵山河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黄天略宁资以及颜见卿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看见周云锦和赵山河出来,众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心和询问之色。
周云锦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道:“我马上要去北京一趟,什么时候回来,暂时未定。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上海这边的所有事务,由山河暂时全权负责。”
当周云锦清晰地宣布这个消息以后,众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不约而同地猛地转头看向站在周云锦身旁、面色平静的赵山河,眼神无比的复杂。
特别是黄天略,他的眼神深处除了震惊,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和不忿,他没想到周姨会把这么重要的职责,交给一个加入圈子还没多久如此年轻的赵山河。
这等于是在告诉他们,赵山河在周姨心中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了。
这让他这个为公司兢兢业业打拼多年的老臣,心里如何能平衡?
不过联想到初次见到赵山河时,周姨就毫不避讳地带着他走进那间会议室,与四大家族以及北京来的代表见面,似乎早就为今天埋下了伏笔。
颜见卿虽然也有些意外周姨会如此明确地放权,但她的震惊程度远不如黄天略和宁资。
她跟在周姨身边最久,见识也最多,此刻她已经逐渐猜到了周姨更深层次的用意。
那就是在有意地培养赵山河当她的接班人!
否则不会让他年纪轻轻就接手无名之辈这样核心的隐秘力量,更不会在自己离开上海这个权力中枢后,将如此重要的监国大权交给赵山河。
这是在为他铺路,也是在考验他。
赵山河将黄天略和宁资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心中了然,知道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抵触。
但他此刻代表的是周姨,绝不能露怯。
赵山河看向黄天略和宁资,语气沉稳地说道:“黄总宁总,周姨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还希望我们能够互相配合同心协力,保证中枢资本一切事务都能够顺利运转,平稳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黄天略对于赵山河今天一系列越权和神秘的行为本就心存芥蒂,感觉赵山河似乎在处处提防着他们。
赵山河这么年轻,对中枢资本的具体业务和复杂关系了解多少?
现在却要让他们这些资深高管听命于他,心里实在憋屈。
可是,这是周姨亲自做的安排,他纵然有万般不满,也不敢当面违抗。
宁资想法相对简单些,她虽然也惊讶,但更多的是对周姨决定的服从。
她见黄天略没立刻表态,便率先开口说道:“山河你放心,周姨既然把重任交给了你,我们自然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有什么需要我和黄总做的,你尽管吩咐。”
黄天略被宁资抢了先,也立刻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迟疑可能引起了赵山河和周姨的注意。
他连忙压下心中的不快,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附和着点头道:“对对对,山河,我们肯定配合,你尽管安排。”
赵山河对此心知肚明,尤其是黄天略口服心未必服,但他现在没时间去安抚他们的情绪,必须以事立威。
他直接开始发号施令,展现自己的决断力道:“好,既然黄总宁总都表态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黄总宁总,请你们现在就按照我们刚才在外面所聊的应对策略,立刻组织召开公司高管紧急会议,收缩战线稳固现有项目防止被人针对性狙击,要求他们立刻执行,同时要特别提醒所有高管,必须高度重视这件事。”
黄天略见赵山河思路清晰指令明确,而且这件事也确实迫在眉睫,关乎公司利益。
他也不敢怠慢,沉声应道:“好,没问题,我这就去通知。”
周云锦站在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询问赵山河刚才具体和黄天略他们聊了什么应对策略。
她既然选择了放手让赵山河去干,就会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和空间。
对于赵山河的能力和应变,她是心中有数的。
这次让赵山河独当一面,对于他来说既是一次极佳的锻炼,也是一次重要的镀金过程。
只要赵山河能稳住局面,甚至有所建树,那么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威望和地位,将得到质的飞跃。
给黄天略和宁资吩咐完任务以后,赵山河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待命的颜见卿,公事公办地说道:“颜秘书,立刻联系忠叔,让他准备好车,周姨让你们她去北京。”
颜见卿对于这个安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以往周姨出远门,几乎都是她陪同前往。
一方面她是周云锦的专属秘书,负责行程安排和日常照料,另一方她对北京也比较熟。
于是,颜见卿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应道:“好,我这就联系忠叔。”
等到赵山河雷厉风行地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周云锦赞许地看了他眼,再次叮嘱道:“山河,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不要有太大压力,凡事多思量,拿不准的,或者遇到紧急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山河看着周姨那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心中涌起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了肩上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他眼神复杂,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姨,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赵山河便带着黄天略、宁资,将周姨送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周云锦那深邃的目光,也意味着赵山河独当一面的考验,正式开始了。
周姨离开以后,整个中枢资本顶楼的气氛似乎都为之一变。
黄天略和宁资不敢耽搁,立刻按照赵山河的指示,匆匆准备紧急会议。
所有人都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多事之秋,山雨欲来,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掉以轻心。
赵山河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他独自一人回到了那间熟悉的休息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梳理思路和布局。
他首先拿起手机,拨通了孙鲲鹏的电话,这时孙鲲鹏还在赶来中枢资本的路上。
电话刚接通赵山河就开门见山,直接传达周云锦的命令,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道:“孙叔,周姨让你不用来公司了,她有新的安排,让你立刻带人赶往南京,亲自坐镇苏家,保证不再出现任何意外。”
那边的孙鲲鹏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指令感到非常诧异,脱口而出道:“啊?周姨让我去南京?”
赵山河紧跟着补充了最关键的信息,语气平稳却带着分量道:“嗯,是的,因为周姨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了,她要去北京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来公司,也见不到她。”
“周姨去北京了?”
孙鲲鹏的声音再次拔高,充满了震惊。
作为核心圈层的人,他太清楚周姨进京意味着什么了,这说明事情已经闹大了。
孙鲲鹏也是识大体的人,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虽然满腹疑问,但也不再啰嗦,立刻应承下来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调头直接带人去南京,苏家那边你放心,有我在,乱不了。”
在孙鲲鹏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赵山河不动声色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补充了一句。
赵山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道:“孙叔,另外还有件事需要告知您,周姨临行前特意交代了,在她从北京回来之前,上海这边所有的一应事务,暂时由我全权负责。所以,苏家那边有任何新的进展、或者遇到任何棘手的问题,还望孙叔您能及时通知我,我们共同商议对策。当然,您也可以直接向周姨汇报。”
当赵山河平稳地说出这句话后,电话那头的孙鲲鹏直接陷入了沉默,久久没有回音。
周姨让赵山河负责所有事情?
就连他这个跟着周姨打拼多年的老臣,现在有什么事也需要向赵山河这个年轻人汇报?
赵山河他有什么资格?
他凭什么?
孙鲲鹏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极其强烈的不舒服和抵触情绪,就像硬生生咽下了一只苍蝇,卡在喉咙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他满脸通红。
赵山河虽然看不到孙鲲鹏的表情,但能从这死一般的沉默中,清晰地感受到电话那头传递过来的不满、质疑甚至是愤怒。
他早就预料到周姨这么安排,必然会引起这些元老和核心人物的强烈抵触。
毕竟自己加入这个圈子时间尚短,无论资历、威望还是贡献,都远远达不到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地步。
不过,赵山河心里很清楚,任何事情都有开头。
没有开始,就没有过程,更不会有结果。
此时此刻,他绝不能退缩,纵然会引起这些人的不满和抵触,他也必须硬着头皮顶上,因为他的背后是周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几秒钟,但对于通话的两人来说却格外漫长。
那边的孙鲲鹏似乎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和憋屈,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语气生硬而冰冷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根本不等赵山河再说什么,孙鲲鹏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赵山河听着忙音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知道自己和孙鲲鹏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那点关系,恐怕就因为周姨的这个安排,瞬间降到了冰点。
不过,赵山河此刻根本顾不上这些个人情绪和所谓的人情世故了,江湖虽然讲究人情世故,但在特殊时刻更需要的是雷霆手段和绝对权威。
周姨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就是周姨的代言人,谁要是不听指挥、阳奉阴违,那就别怪他赵山河不给谁留情面,该敲打就得敲打,该立威就得立威。
赵山河给自己泡了壶浓茶,坐在沙发上,一边慢慢喝着,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着接下来的全盘计划。
中枢资本这边,有黄天略和宁资这两位经验丰富的高管坐镇,按照既定策略收缩防守,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不需要他过多操心具体业务。
冯曦那边,虽然项目受挫,但以他的能力和周姨在北京必然会进行的斡旋,估计后续会有新的安排和反击,这方面自己也插不上手,操心也是白搭。
那么,他目前能做的,也是周姨最需要他稳住的核心,就是四大家族这边!
无名之辈那边他已经下达了指令,昆仑会严格执行。
裴云舒的安全应该有了基本保障,除非她自己作死,非要往枪口上撞。
徐家这边无名之辈的情报组织和颜见卿掌握的卧底渠道会双重盯防,应该能掌握大部分动向。
最后,也是目前最迫在眉睫的,就是苏家这边。
孙鲲鹏亲自带人坐镇南京,以他的江湖地位和手段,稳住苏家内部、防范外部黑手,问题应该不大。
周姨肯定也会亲自给苏家那位老家主打电话,给予最高层面的安抚和支持。
想到这里,赵山河脑海中浮现出苏景辰那张异常沉稳的面孔,他们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在东方汇那次交谈,感觉彼此还算投缘,关系处得不错。
再者,从周姨对苏家的态度来看,是明确要力保和支持的。
于公于私,这个时候都应该给苏景辰打个电话。
赵山河再三犹豫和斟酌措辞后,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找到了苏景辰的号码,拨了过去。
此刻,南京某家顶尖医院的手术室外,宽敞的走廊里挤满了闻讯赶来的苏家成员,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写满了焦虑、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不少人正拿着手机,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不停地打着电话,联系着各方资源和关系,试图打探更多消息。
唯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与这喧闹焦急的场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走廊尽头靠墙的椅子上,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叉握在一起,手肘撑在膝盖上,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
这个人,就是苏烈的独子,苏景辰。
虽然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但在他周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圈子。
几位苏家的核心老臣和忠于苏烈的元老,都默默地围站在他不远处,既像是在保护他,又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苏景辰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期待,也有审视。
苏景辰的脸色非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紧抿的嘴唇显得有些干裂。
但他的眼神透过额前微微垂落的碎发,却异常地沉静和清澈,里面虽然盛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和绝望。
此时此刻,对他来说,脑子里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家族斗争,什么幕后黑手,什么利益得失。
所有这些,在父亲的生命安危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祈祷手术室里的父亲能够挺过这一关,平安无事。
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其他的,等手术结束,等父亲脱离危险之后,再慢慢清算也不迟。
苏景辰现在也懒得去想到底是谁策划了这次车祸,是自己的二叔为了夺权也罢,是苏家在外面的竞争对手下的黑手也罢,一切都等父亲平安以后再说!
就在这时,苏景辰拿在手中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亮起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他随便瞥了眼,本以为又是哪个不知趣的苏家旁系或者无关紧要的人打来的,准备像之前几次那样直接挂断,他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名字时,他的动作顿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和复杂。
屏幕上显示的,是赵山河三个字。
他跟赵山河自从上次在东方汇见过一面,相谈甚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对于周姨身边这个突然出现、背景神秘、却极受重视的年轻人,苏景辰内心当然充满了好奇和诸多疑惑。
事后他也曾动用人脉和资源,悄悄调查过与赵山河相关的信息,但得到的结果却寥寥无几,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只知道,这个年轻人是突然出现在周姨身边的,然后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在长三角这个顶级圈子里拥有了不小的名气。
在这个苏家遭遇巨变的时刻,赵山河突然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是代表周姨?
还是他个人的问候?
苏景辰盯着那个名字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站起身,对周围投来询问目光的家族成员微微摆了摆手,然后独自一人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
随即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