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庆守在门边，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
他死死盯着方汉青，声音发颤：“方天师……这声音，真他娘像幽冥夜狐！”
他怕得要命，可听得比谁都细。
只一耳朵，他就觉出不对劲——那叫声里，混着东西，像是……有十几张嘴在一块嚎。
方汉青点点头，眼神没变：“嗯，我更确定了。
是幽冥夜狐的血脉，不过真身……马上就能看见。”
他抬脚就要往门口走。
陈子龙一把拽住他胳膊，手心全是汗：“天师！别出去！我……我先探探路！您在里头等！”
他怕，怕得要命。
可更怕方汉青就这么出去，连个影子都没了。
外面是什么？多少？多强？全他妈不知道。
光靠一声叫，谁敢乱冲？
他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看着方汉青第一个踩雷。
方汉青轻轻一甩手，把他手指扒开，笑了下：“别紧张。”
“我既然答应救这村子，就没打算留半条命给自己。”
“真有意外，我也能跑。”
“可你们要是冲出去——”他顿了顿，眼神冷下来，“一出来，就是尸体。”
连凶神巅峰都打不过的东西，你们这帮人？
连当炮灰，都嫌不够格。
只要一踏出祠堂门槛，立马就得没命。
所以。
方汉青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既然出不去，那只能他自己往外冲。
他也不怕外面那些玩意儿——就他现在这身道行，别说普通邪祟，就算来个冥王级的，他也敢掰手腕。
他急着出去？当然有理由。
他想亲眼看看，这些鬼东西……是不是幽冥夜狐。
要是真是那帮老熟人，这事可就太有意思了。
想到这儿，方汉青冲陈子龙挥了挥手：“陈头儿，我有谱，你别慌，真没事。”
陈子龙皱眉犹豫，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咬牙点头：“去吧，别硬扛，不行就撤。”
方汉青没多废话，抬手轻轻一推——祠堂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脖子都快抻断了，拼命往外瞧。
门外，白雾翻腾，像泼了奶似的，连脚下三米都看不清。
可就在这时——
“卧槽！那、那是什么？！”有人尖叫。
“红光！好多红光！像眼睛！”
“真他娘的是眼睛！全是血红的！瞅一眼魂儿都吓飞了！”
“这不就是幽冥夜狐的眼睛吗？！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禁地见过！一模一样！”
“完了完了……真撞上那帮祖宗了？”
几个异能者浑身汗毛倒竖，后背冷得像结了冰。
他们拼命告诉自己别怂，别像上次那样叫爹喊娘，可那几道猩红的光，直往心里钻，压都压不住。
谁没在禁地里见过幽冥夜狐？谁没跟它们并肩战斗过？
可在这儿——
邪祟千奇百怪，眼睛红的未必就是夜狐。
但总有几个死活不信邪的，拍着胸脯大喊：“就是他们！错不了！”
这时候，方汉青站在门边，纹丝不动。
他盯着那些越靠越近的红点，眼神平静得像湖水。
可诡异的是——
随着那些红光越来越近，白雾竟开始慢慢褪色。
不是散了。
是被染黑了。
一股子黏稠、冰冷、能冻僵灵魂的黑气，从地底往外翻，瞬间吞噬了整座村子。
天，彻底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
“唰——！”
一道尖啸破空而来，像刀子划过铁皮。
下一秒——
一道黑影在黑暗里闪了一下，快得根本看不清，只留下一缕腥风，就没了。
可就在那黑影掠过的刹那——
方汉青出手了。
一拳砸向空气。
空的。
那东西快得离谱。
他想抓，没抓着。
但要杀它？一念之间的事儿。
他不杀。
他要活的。
他得知道，这帮家伙是谁派来的？打的什么主意？背后是不是还藏了更大鱼？
刚这么一想——
“唰！唰！唰！”
三道黑影同时从不同方向杀到！
快！狠！准！
比以前遇过的任何幽冥夜狐都快上一倍！
连那些老家伙都比不上！
方汉青心里有数了——这些不是普通夜狐，实力顶到了凶神巅峰，甚至……还在往上蹭。
正琢磨着，又一道黑影扑来！
这一次，他早等着了。
“来了！”
方汉青猛跺一步——
脚下轰然炸开一座庞大八卦阵，金纹流转，符文如活物般游动。
“风后奇门——开！”
“乱金柝——给我定！”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被冻住了。
空气不再流动。
风，停了。
连呼吸都像被掐住了脖子。
那道黑影，终于慢了下来。
清晰得像放慢了百倍的录像。
黑色毛发，尖耳利爪，尾巴细长如鞭——
但……它额角、肩背、腰侧，竟掺了几缕猩红的毛！
像血丝，像烙印。
方汉青眯起眼，嘴角一扬：“呵……还真是幽冥夜狐。”
这模样，跟当年他在禁地收服的那些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那几抹红。
他没当回事。
身份确认，就够了。
祠堂里头，陈子龙和凤庆他们，全傻了。
“我的老天爷！真……真是夜狐？！”
“我还以为是啥新妖怪，原来……是自己人跑丢了？”
“不对啊，咱们那支夜狐全黑毛，哪儿来的红毛？”
“怕是……当年大战跑散的分支！”
“怪不得……难怪速度这么快，这哪是夜狐，简直是杀神转世！”
有人喃喃：“可……可他们长得跟咱们以前并肩作战的，一模一样啊……”
这话一出，一群人心里突然一软。
恐惧，没那么尖了。
那种熟悉感，像小时候被爹娘护在身后时的安心劲儿，悄悄顶了上来。
他们不怕了。
不是因为强大。
是因为——那是自己人。
就在他们刚松一口气的时候——
那被定住的红毛夜狐，突然咧开嘴。
无声地。
笑了。
凤庆和陈子龙对视一眼，同时狠狠呼出一口浊气。
不是因为弄清了那些玩意儿的来历，而是因为——方汉青还活着。
对他俩来说，别的都不重要，只要方汉青没出事，天塌下来都压不垮他们。
确认他安然无恙，俩人心里那块石头，总算哐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