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尽量拿到官府的助力,毕竟若无官方背书,大规模的活动可能被定性为“非法聚众”或“扰乱秩序”,轻则遭到取缔,重则引发镇压。
况且若能拿到官府助力,也可以提升公信力,更好的吸引商户、客商参与,所以孟昭看完铺子后,就开始埋头书写倡议书。
孟昭正伏案疾书,黄翠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卷新绘制的图纸。\"掌柜的,铺面的图样出来了。\"
图纸上工整地标注着铺面的格局,两层前厅带一个宽敞的后院,前厅一层约莫二百平,二层因着屋檐的构造,要略小些,若是把后院也利用起来,整体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
虽说跟现代的那些展览会场比差得远的,但如果只是做一个小型博览会,将区域好好规划下,倒也够用。
说着,她又埋头研究起图纸来,窗外的日影渐渐西斜,黄翠将屋里的烛台全部点亮,轻声问道:\"掌柜的,咱们今个还回去么?\"
孟昭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等我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写下来再说,你先去歇着吧,不用等我。”
过年的时候,孟昭原本是准备搬家的,但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就没有过空闲,实在不想费心,外加沈青和这段日子也极少露面,孟昭便没找院子,不过她这段日子一直忙着酒楼的事,十天里有七八天宿在外头,倒也跟搬家没区别了。
这日一早,孟昭安排好酒楼的事情,径直去了城西的一间铺子,刚进门就瞧见门口摆着一张躺椅,上头歪着个年轻男子,脸上还搭了个布巾,她抬脚轻轻踢了踢躺椅,布巾滑落,露出张睡眼惺忪的脸。
孟昭抱臂而立,“你这也叫看铺子?怕不是叫人搬空了你还不知道呢。”
那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竟也不恼,反而咧嘴一笑:“就我这破铺子,连耗子来了都得含着眼泪走,若真有那不长眼的小贼光顾,顺走几件陈年旧货,倒算是帮我腾地方了。”
说着,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你这些日子不是忙的厉害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正好我今个也没事,跟我下回双陆如何?”
与孟昭说话的这位,正是当初用几块木板诓了沈青和一大笔银子的商铺主人——周钰,后来孟昭从他这里买走了许多种子,可因为他这实在是太过杂乱,孟昭也没全部看清,后来就又来了几次,慢慢的也与他熟识起来,偶尔也会一起下下棋。
孟昭在铺子里找了个木凳,把上头的杂物挪开,坐下说道:“今儿个可不是来找你下棋的,有桩事,想请你帮忙。”
周钰无奈道:“你都快把我这儿翻了个底朝天了,连耗子洞里的存货都没放过,还能找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孟昭轻笑,“确实还有一件有用的东西。”
周钰顿时来了精神,“什么东西?”
孟昭指了指他,“诺,你这个铺主喽。”
\"我?\"周钰夸张地往后仰,指着自己的鼻子,\"孟大掌柜莫不是昨夜没睡醒?我就一个卖破烂的,能帮上你什么忙?\"
孟昭一脸的不赞同,“满京城有几个能用几块破木片,就能骗到二百两银子的,你可别妄自菲薄。”
周钰顿时苦着脸摆手:“哎哟我的姑奶奶,银货两讫的事,你怎么老揪着不放?”他眼珠一转,突然促狭地笑道:“再说了,真要讨债也该是那位沈公子来,你这三天两头替他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家子呢。\"
孟昭翻了个白眼,“少在这胡扯。”随即又正色了一些,“今日找你,其实是因为我最近想要组建一个商队,前往西域扩展商路,我记得你曾说过,想去西域瞧瞧,便特意来寻你,想问问你可愿担任商队领队?”
听到西域二字,周钰脸色暗了下来,沉默良久后说道:“此事,你还是寻别人吧,我不会去的。”
他既没有立即拒绝,就说明多少是考量过的,孟昭温声道:“你可是担心家中祖母无人照料?若是如此,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定会安排妥帖的人手照顾老人家起居。”
孟昭之所以会找上周钰,自然不是看中他经营铺子的本事,毕竟这间铺子在他手里都快成了杂货堆,也是因为几次接触下来,孟昭发现他虽说平日里看着懒散,可却在提及有关西域的风土人情以及奇珍异宝时喋喋不休。
况且周钰此人,不仅为人机灵,又有生意头脑,所以孟昭才来找他,此刻见周钰沉默不语,孟昭也不强求,语气平和地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提议,你若实在不愿,我也会去寻别人,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父亲给你留了些笔记和图册,若是方便,能不能借我瞧瞧?”
周钰怔怔地点了点头,孟昭说明日派人来取后,便离开了,此时外头艳阳高照,正是开门做买卖的好时辰,他却全然没了经营的心思,机械地合上门板,便径直往家走去。
到家后,周钰没有回房,而是来到院子里一个上了锁的房门前,这是当初他父亲住的房间,自从他远赴西域杳无音讯后,祖母日日都要来这屋里垂泪,后来他实在不忍,便自作主张将这间屋子锁了起来。
他摸出钥匙插入锁孔,缓缓推开尘封已久的房门,从床底翻出一个箱子,打开箱盖,一摞泛黄的图册整齐地码放着,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录着沿途见闻,中间还夹杂着些奇怪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