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支撑不住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昭昭唤醒的。
“娘亲,娘亲……”
昭昭不断地蹭着她的脸,满脸的笑意。
温嘉月颤着手抚摸她的脸,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疑心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昭昭怎么在这里?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忍不住哭出了声。
连日来堆积着的情绪爆发,那些恐惧、忐忑、想念、委屈、后怕……所有的所有都如开了闸一般,再也克制不住。
见娘亲哭了,原本还笑着的昭昭笑意敛去,小嘴一瘪,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温嘉月手忙脚乱地擦去她的眼泪,哽咽着开口:“昭昭,娘亲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了?”
昭昭像是忽然被定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一字一顿道:“娘亲,不、要、哭,昭昭、在。”
她的语速很慢,口齿也不甚清晰,像是有人教她这样说的。
温嘉月怔了怔,便见昭昭看向右边,似乎在询问自己说的对不对。
她顺着女儿的视线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沈弗寒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
他换了身绀蓝色圆领锦袍,身形消瘦,面色苍白,静静地立在那里,活脱脱一位病弱公子的模样。
“爹爹。”
清脆的童声让温嘉月回过神,她快速坐起身。
嘴唇翕动两下,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关心他的身体?询问昭昭为何会一起过来,还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被人绑架快一个月了,她说什么都没发生,他会信吗?
没有人会要一个莫名消失一个月的女人。
沈弗寒缓步靠近。
温嘉月有些紧张,掀开被子站起身,迟疑地望向沈弗寒。
他的发间插着根样式简单的黑色祥云状木簪,腰间挂着一枚天水碧色镂雕祥云玉佩,温嘉月越看越眼熟。
思索一瞬想起,都是她送给他的。
见她怕成这样,沈弗寒索性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这一个月以来经历了什么,轻易靠近,他怕她会崩溃。
沈弗寒轻声问:“阿月,你还好吗?”
温嘉月有些怔愣,她还以为他会质问她,没想到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
“我、我挺好的,”她垂下眼睛,无意识地揪着裙角,“夫……侯爷呢?”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还算不算夫妻,索性便唤了侯爷的称呼。
沈弗寒有些黯然地问:“一个月不见,月儿连夫君也不愿喊了吗?”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及时去救你?”
温嘉月猛然抬起头。
误以为是吓到了她,沈弗寒立刻后退了一步,安抚她道:“阿月别怕,我不靠近你了,我只是一时情急。”
似是说的有些着急了,他转过脸咳个不停。
温嘉月急忙给他倒了盏茶,递了上去。
沈弗寒瞥见她的举动,连咳嗽也忘了,转身对上她关切的目光,更是怔愣不已。
他和阿月离得这样近。
而且是她主动靠近。
沈弗寒强压下心中的欢喜,接过茶盏,道了声多谢。
他仰头喝茶,腰上忽的落了一双柔软的手,将他圈住。
沈弗寒僵了下,有些难以置信,阿月竟然还主动抱他?
他的双手慌的不知道该怎么放,和新婚夜那天似的,只能强行镇定下来。
温嘉月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异于往常的激烈心跳。
她轻声问:“沈弗寒,你还要我吗?”
他特意戴了她送的木簪与玉佩,是不是证明,他根本不在意?
所以温嘉月鼓起勇气抱住了他,问出在脑海中盘旋了许久的话。
回答她的是茶盏落地的清脆声响,与同样用力圈紧她腰肢的双手。
“说什么傻话?”他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发间,“你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
温嘉月这才终于有了尘埃落定之感,埋在他的胸膛里痛哭出声。
沈弗寒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过去了,都过去了……”
最要紧的是她,只要她好好的,这就够了。
“我好害怕,真的好怕,”温嘉月哽咽道,“你怎么不早说,干嘛故弄玄虚!”
“怪我,怕吓到你,所以才与你保持距离,”沈弗寒轻拍着她的背,“是我的错。”
温嘉月哽咽道:“我与裴怀谨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这不重要,”沈弗寒将她拥得更紧,“我从未在意过。”
“可是你总是吃醋……”
“吃醋归吃醋,这不一样,”沈弗寒解释道,“我甚至想过,就算你怀了他的孩子也没关系,我只要你平安,有朝一日与我和昭昭团圆。”
温嘉月不禁潸然泪下,道:“哪有你这样的男人。”
“现在你见到了,”沈弗寒拭去她的眼泪,“所以,我根本不在意这个,我只关心你这一个月来有没有挨饿受冻,有没有担惊受怕,以及,有没有想念我与昭昭。”
话音刚落,温嘉月便察觉到腿被人抱住了,沈弗寒亦有所感,两人低头看去。
昭昭委委屈屈地各抱一条腿,不解地看向他们。
不太明白为何爹爹娘亲一见面,就对她不管不问了。
沈弗寒俯身将女儿抱了起来,昭昭探身去搂温嘉月的脖子,奶声奶气道:“娘亲抱。”
温嘉月便将她接到自己怀里,用力抱紧。
她回答道:“我不敢想你们,会忍不住哭的。”
“所以阿月将眼泪都攒到现在了?一见我们就哭。”
沈弗寒再次拭去她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水,语带调侃。
温嘉月眼含热泪,噗嗤一笑:“夫君,你别逗我了。”
“终于舍得叫夫君了?”
温嘉月郑重开口:“多谢夫君来救我。”
沈弗寒凝视她片刻,轻吻她的额头。
“多谢阿月,再次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