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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村的名字,是影主残魂给起的。

这个坐落在黑山深处的村落,曾经叫“风铃村”,村口的老槐树上挂着百十个铜铃,风一吹就“叮铃”响,像无数根线在唱歌。可现在,铜铃早就被黑气啃成了碎末,村口的槐树上缠着层厚厚的黑雾,雾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眼睛,是被影主残魂吞噬的魂灵在哭。

浅站在黑雾外,怀里的魂晶烫得像团火。晶体内,木甲童的“滋滋”声急促得像敲鼓,阿芷爹的残响在里面低语:“万魂核就在村西的祭坛,它吸收了黑风村所有人的魂,快成了……”

石砚带着柳树村的韧柳线和河西村的芦苇线赶来了,线轴在他背上晃悠,发出“咕噜”的轻响。“阵图的最后一角,就差黑风村了。”他把线往浅手里塞了塞,线刚碰到魂晶就亮了,“各村的绣阵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魂晶当总开关。”

血璃站在浅的左边,血芽的翅膀泛着红光,她的短褂上,“无界防线”的纹路已经亮得刺眼。“蚀水妖的残息在黑雾里,还有守旧派的余党,他们把青铜符残片嵌在了祭坛的基石里。”她往黑雾里扔了片血芽的羽毛,羽毛没入雾中,瞬间化作灰烬。

藏和戏从右侧的山道绕过来,戏的铁钩上缠着昆仑带回的焚妖线,线在风中绷得笔直,像根随时会射出的箭。“皇城的侍卫带着‘全民绣阵’的符牌守在外围,不让黑雾扩散。”藏的手里攥着块青铜符残片,是从山南村捡的,“这东西能暂时引开黑雾,我们从祭坛后面摸进去。”

藤丫跟着村长,举着山南村的“双生藤甲”跑在最后,甲上的镇邪纹在黑雾的映衬下,泛着倔强的金光。“爷爷说,这甲能挡万魂核的第一波冲击。”她把甲往浅身上披,甲片碰到魂晶,发出“嗡”的共鸣声。

黑雾里突然传来“咔嚓”的碎裂声,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移动。浅的魂晶猛地亮了,晶体内映出祭坛的景象:影主的残魂像团巨大的黑云,盘旋在祭坛上空,云里裹着个篮球大的黑球,球表面爬满了细小的线,是无数个魂灵的头发——那就是万魂核。

“它在等最后一个魂。”阿芷爹的残响在魂晶里叹息,“黑风村的最后一个绣娘,她的‘锁魂绣’能让万魂核彻底成型。”摸到祭坛下的地道时,浅的手心全是汗。地道的墙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锁魂绣”针法,针脚里渗着暗红色的血,是黑风村绣娘的血。

“是柳大娘。”石砚的声音发颤,他认出墙上的针法,和母亲绣谱里记载的“锁魂十三针”一模一样,“她是我娘的师姐,当年为了保护黑风村,自愿留了下来。”

地道尽头有扇石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浅把魂晶贴在门上,晶光透过门缝照进去,映出个佝偻的身影——柳大娘正坐在祭坛下的绣架前,手里的针在万魂核的阴影里穿梭,她的绣布上,已经绣好了十二针“锁魂绣”,就差最后一针。

“别过来!”柳大娘的声音嘶哑,却带着股决绝的狠劲,“这核必须成,不然影主会把所有村落的魂都吸走!我用我的魂当最后一针,能把核的力量锁在黑风村,不让它往外扩散!”

影主的残魂在祭坛上狂笑:“老东西,你以为锁得住吗?等核成了,第一个就吞了你,再吞了永龟堂那些碍事的小鬼!”

万魂核突然剧烈震动,表面的黑线疯狂扭动,像要挣脱束缚。守旧派最后的首领——那个戴毡帽的老头,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手里举着青铜符残片,符片上的“影”字在核光的映照下,泛着妖异的红。

“同归于尽吧!”毡帽老头嘶吼着,把符片往万魂核上按,“阿芷爹,我对不起你,但我不能让影主毁了永龟堂的根!”

符片刚碰到核,就发出“滋啦”的巨响,黑雾里炸开无数道金光——是阿芷爹的骨纹在反抗!魂晶里的阿芷爹残响突然变得清晰:“老伙计,别用这种方式!你看那孩子手里的魂晶,那才是锁核的钥匙!”

毡帽老头愣住了,看着浅怀里的魂晶,晶体内映出阿芷爹的笑脸,像当年两人一起在永龟堂学绣时那样。“是……是你?”他的手抖得厉害,符片从手里滑落,掉在柳大娘的绣布上。柳大娘的最后一针,终究没能落下去。

浅冲过去,把魂晶往绣布上一按,晶光顺着针脚蔓延开,十二针“锁魂绣”突然倒转,针尖朝外,像十二把小锁,把万魂核牢牢锁在了中间。

“这是……‘解魂十三针’?”柳大娘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娘说过,‘锁魂’的反面是‘解魂’,能把被锁的魂一个个放出来!”

魂晶里的木甲童魂突然冲出,钻进万魂核的裂缝里,铜壶嘴里喷出淡金色的雾气,雾气所过之处,黑线纷纷断裂,露出里面包裹的魂灵——有黑风村的孩子,有柳树村的栓柱,有河西村的河生,还有无数个被影主吞噬的身影。

“都出来吧!”浅举起魂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魂灵耳中,“无界防线已经成了,你们的家还在,永龟堂的线还在!”

石砚把韧柳线和芦苇线缠在一起,往万魂核上一抛,线立刻化作道金红交织的网,网眼间浮出“双生结”的虚影。血璃让血芽的火星顺着网线蔓延,火在雾里烧,却不伤人,只把黑气一点点烧成灰烬。

藏和戏在祭坛四周铺开阵图,各村的绣阵灵力顺着图上的纹路涌过来,像无数条光河汇入黑风村。藤丫举着双生藤甲,把甲上的镇邪纹拓在祭坛的基石上,青铜符残片的戾气一碰到纹,就像冰雪遇火般消融了。

万魂核的光芒越来越暗,表面的黑线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真面目——不是邪物,是颗晶莹剔透的魂珠,珠内藏着所有被救的魂灵,他们手牵着手,像在花田里散步。

影主的残魂发出凄厉的尖叫,黑雾疯狂收缩,却被“无界防线”的光网牢牢困住。“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赢?”它试图冲破光网,却被网上的“守心结”“十字结”“水火结”一次次弹回,每个结里都藏着村民的念,像无数把温柔的刀。

毡帽老头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影主最后的冲击:“浅,快让魂晶发光!我身上有阿芷爹的绣线,能引晶光彻底净化它!”

晶光顺着老头的衣角蔓延,照得他像个发光的金人。影主的残魂在光中惨叫,一点点化作飞灰,最后只留下声不甘的呜咽,消散在黑风村的风里。黑风村的黑雾散尽时,天刚好亮。

村口的老槐树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新的铜铃,是各村村民连夜赶制的,铃身上绣着“无界防线”的纹路,风一吹,“叮铃”的响声里,竟混着魂灵们的笑声。

柳大娘把解魂后的魂珠埋在老槐树下,珠上的土刚盖好,就冒出棵嫩芽,芽尖顶着片小小的叶子,叶子上的纹路,像极了永龟堂的“守心结”。

“它会长大的。”浅摸着嫩芽,魂晶里的木甲童魂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像是在说“我们都在”。毡帽老头蹲在旁边,用青铜符的残片给嫩芽围了圈小篱笆,符片上的“影”字早已磨平,只剩下阿芷爹刻的“永”字。

石砚把“无界防线”的阵图铺在槐树下,图上的五个村落和永龟堂,终于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圆的中心,是朵盛开的念芷花,花瓣上站着无数个小人,有阿芷爹,有苏氏,有石砚娘,有栓柱,有河生,还有所有为防线牺牲的人。

藏从背包里掏出块新绣的堂规布,上面没有字,只有无数根线缠成的网,网眼间绣着个大大的“家”字。戏把从昆仑山带的魂灵线缠在布角,线一碰到布,就自动绣出片小小的昆仑雪,雪上站着个布偶,怀里抱着朵雏菊。

血璃的短褂上,“无界防线”的纹路终于补全了,血芽在她肩头打了个哈欠,翅膀上的血色变成了淡粉,像染了念芷花的汁。藤丫摘下朵刚开的嫩芽花,别在浅的头发上,花的香气混着铜铃的响声,像首温柔的歌。

浅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穿过槐树叶,在阵图上投下无数个光斑,像散落的魂晶碎片。他知道,这张线织的网,永远不会破了,因为每个结里,都藏着一个家,藏着无数双牵着的手,藏着那句被所有绣针刻进骨子里的话——

“线不断,家就在。”双念坊的念芷花已经开成了海。

十年光阴,足够让当年的幼苗蹿到半人高,足够让花田里的晨露换了无数茬,也足够让那个攥着碎片瑟瑟发抖的孩童,长成能撑起永龟堂的新堂主。

浅站在花田中央的晒布架前,指尖抚过架上的“无界全图”。图幅大得惊人,从昆仑雪山一直铺到皇城根下,五村一坊的轮廓用不同色线勾勒——柳树村的韧柳线泛着浅金,河西村的芦苇线带着水纹,山南村的藤甲线裹着绿意,黑风村的镇魂线凝着温润的白,而永龟堂的念芷线,像条跳动的金线,把所有村落串成了一个圆。

“浅堂主,各村的绣者都到了。”石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鬓角添了些细纹,手里却还像当年那样,提着个塞满绣线的藤筐。筐里的“双生结”线轴转得欢快,是他和儿子一起搓的,线里掺了新采的念芷花蜜。

浅回头时,正好撞见藤丫抱着个襁褓跑过,襁褓里的婴儿抓着片藤甲绣片,笑得口水直流。“爷爷让我把这个带来。”藤丫举起片新绣的镇邪纹,纹路上的骨纹和藤纹比十年前更密,“山南村的古藤结了新果,我把果浆掺进线里,据说能挡百年邪祟。”

血璃倚在祠堂的门柱上,血芽早已不是当年巴掌大的模样,此刻正展开半人高的翅膀,给孩子们展示“无界防线”的光纹。她的短褂上,当年未完成的纹路终于织满了,阳光透过纹路照在地上,投出无数个小小的“家”字。“黑风村的镇魂珠发了新芽,柳大娘让我带些根须来,说混进绣线能安神。”

藏和戏从皇城的方向策马而来,马背上驮着个巨大的木盒,里面是皇城侍卫们合绣的“护城符”,符上的十字结比十年前更规整,却依旧带着当年那份笨拙的认真。“陛下让人送了新炼的魂灵线,说是昆仑深处采的冰蚕丝,比当年的焚妖线还韧。”戏的铁钩上挂着个布偶,是给浅的新礼物,布偶怀里的雏菊,用的是永龟堂最新的染法。

浅的手轻轻按在晒布架的中心,那里嵌着木甲童魂珠。珠内的“滋滋”声十年未变,只是如今听来,更像温柔的叮嘱。当他的灵力注入魂珠时,“无界全图”突然亮了,各村的色线顺着念芷金线流动起来,像五条河汇入大海,图上的村落轮廓渐渐浮现出人影——是阿芷爹在教绣法,是石砚娘在护着孩子,是栓柱举着令牌,是河生绣着芦苇鸟,是所有被线连起来的魂灵,在图上对他们笑。花田边的空地上,孩子们围着个木架在绣东西。

最小的孩子叫小砚,是石砚的孙子,正用柳树枝当绣针,在布上戳着歪歪扭扭的“守心结”。他的线是用念芷花瓣捣成的汁染的,染得手指都黄了,却依旧举着布跑到浅面前:“浅爷爷,你看我绣的家!”

稍大些的女孩叫藤苗,是藤丫的女儿,她手里的藤线编得极快,正给个布娃娃做藤甲。布娃娃的脸是用黑风村的镇魂布绣的,眼睛用的是河西村的芦苇绒,笑起来像槐树上的铜铃。“娘说,当年浅爷爷就是穿着这样的甲,把影主赶跑的。”

有个男孩总爱追着血芽跑,他是黑风村绣娘的儿子,手里总攥着块小小的镇魂珠碎片,是柳大娘给他的。碎片里能听见魂灵的笑声,他说要把这声音绣进布里,让所有小朋友都不怕黑。

浅蹲在孩子们中间,看着他们把不同的线缠在一起。韧柳线的金、芦苇线的白、藤甲线的绿、镇魂线的润、念芷线的暖,缠成个五彩的球,滚在花田里,沾了满身的花瓣。

“爷爷,为什么我们的线要缠在一起呀?”小砚仰着小脸问,鼻尖沾着点念芷花粉。

浅捡起那个彩线球,举到阳光下,光线透过线的缝隙,在地上投出个小小的彩虹。“因为线缠在一起,才不容易断呀。”他指着“无界全图”上流动的光,“你看,各村的线连起来,就能护住所有人,就像……”

“就像我们手拉手!”藤苗突然拉起小砚和黑风村男孩的手,三个孩子的手叠在一起,正好挡住了浅手腕上的魂珠,珠内的木甲童“滋滋”响了两声,像是在鼓掌。

石砚站在晒布架旁,悄悄给浅递了块帕子。浅的眼眶有点红,他想起十年前在黑风村,也是这样无数双手拉在一起,才织成了那张无界网。原来有些东西,真的能比线更韧,比时间更长。合绣“无界全图”的最后一针,定在秋分那天。

各村的老绣者都来了。柳树村的老汉早已拄不动拐杖,却让人把他抬到花田边,手里还捏着当年河生用过的芦苇线;河西村的村长带着新收的徒弟,徒弟们的绣架上,“水火并济”的绣法比当年更精;山南村的藤甲绣传人捧着新制的“双生藤甲”,甲上的镇邪纹在阳光下流转,像有两条龙在里面游。

浅站在图的中心,手里握着根特殊的线——是用魂珠新芽的根须、念芷花的蕊、各村线的线头搓成的,线的末端,系着木甲童魂珠的碎片。

“开始吧。”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石砚先动针,韧柳线穿过念芷花田的位置,针脚里掺了他儿子新酿的花蜜,线过之处,花田里的念芷花突然开得更盛。

血璃的血线接着跟上,绣过黑风村的镇魂珠,线尾的血芽羽毛轻轻一点,珠上的新芽晃了晃,落下片小小的叶子,正好粘在线上。

藏和戏的魂灵线绣向皇城,线穿过“全民绣阵”的符牌,牌上的十字结突然亮起,与图上的光纹连成一片,远处的皇城方向,传来隐隐的钟鸣。

藤丫抱着孩子,用藤甲线绣过山南村的古藤,孩子的小手在布上抓了一下,留下个小小的手印,竟被线吸收了,化作个可爱的藤叶纹。

最后轮到浅。他的针悬在“无界全图”的正中心,那里本该绣个大大的“永”字,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把那根五彩线,绣成了个小小的结——不是“守心结”,不是“十字结”,是个全新的结,像个张开的怀抱,把所有村落的线都拢在里面。

线穿过布的瞬间,“无界全图”突然腾空而起,悬在花田上空,化作道巨大的光网,笼罩了五村一坊。网眼间,无数个“家”字在闪烁,像天上的星。

柳大娘站在光网下,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阿芷爹当年说的,果然没错。”她指着光网中流动的线,“最好的防线,从来不是冰冷的阵,是热乎的人,是连在一起的心。”

浅抬头望着光网,感觉魂珠在发烫。珠内的木甲童“滋滋”响个不停,像是在说“完成了”。他知道,这张图,这张网,永远不会完工。因为只要还有人在绣,还有人记得“线连亲魂”,它就会一直织下去,穿过昆仑的雪,绕过皇城的墙,系着每个人的手,系着每个未完的故事。合绣结束后,孩子们在花田里放起了纸鸢。

纸鸢是用“无界全图”的边角料做的,上面绣着简化的防线纹路,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上系着各村的线。风一吹,纸鸢飞得老高,线在花田里拉出无数道光影,像给大地系了条五彩的腰带。

浅坐在花田边,看着小砚的纸鸢差点撞到晒布架,被藤苗一把拉住线,两个孩子的笑声惊飞了花田里的蝴蝶。石砚和血璃在收拾绣具,藏和戏在给老人们讲皇城的新鲜事,柳大娘正给孩子们讲当年阿芷爹绣防线的故事,说他的针怎么比昆仑的冰还韧,他的心怎么比念芷花还暖。

魂珠在浅的手心轻轻颤动,珠内的影像变了。不再是炼核窟的黑暗,不再是万魂核的狰狞,而是孩子们在花田里奔跑的身影,是各村绣者含笑的脸,是永龟堂的炊烟,是皇城的钟鸣,是所有被线连起来的、平凡又温暖的日子。

木甲童的“滋滋”声渐渐轻了,像融进了风里。浅知道,它不是离开了,是变成了这风,这花,这线,变成了每个孩子手里的针,变成了“无界全图”上流动的光,变成了那句被所有人刻在心里的话——

“只要线不断,家就永远都在。”

夕阳西下时,“无界全图”被收进了祠堂,却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线,还在花田里、村落间、人心上悄悄织着。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瓣,往祠堂走去。他的身后,小砚和藤苗正学着大人的样子,把五彩线缠在绣架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像无数根线在轻轻唱。

故事还没完呢。

因为线还在织,家还在,希望,就永远都在。永龟堂的晨雾刚漫过门槛时,驼铃响了。

不是皇城来的铜铃,也不是山南村的藤铃,是种更沉的、带着沙砾味的调子。浅放下手里的染线木盆,看见三个身影立在念芷花海外——为首的汉子裹着件磨出毛边的羊皮袄,脸膛像被风刀刻过,身后跟着个扎双辫的姑娘,辫梢系着红绸,最后是个拄着枣木杖的老者,杖头雕着只歪脖子骆驼。

“是永龟堂吗?”汉子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头,“俺们是沙梁村的,听说……你们有张能护着村子的网?”

浅注意到姑娘怀里揣着个布包,包角露出半截枯草根似的东西,泛着点诡异的青黑。老者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弯成虾米,枣木杖往地上一顿,杖头骆驼的眼睛竟亮了亮,射出道细光,扫过花田——那光落在念芷花上,花瓣竟簌簌掉了几片。

“沙梁村在三千里外的黑风口,”石砚不知何时站在浅身后,手里攥着根缠了铜丝的韧柳线,“十年前那场黑风,你们村不是……”

“没死绝。”汉子闷声打断,从怀里掏出块龟裂的木牌,牌上刻着个“沙”字,边缘还沾着盐粒,“俺叫沙夯,这是俺妹子沙枣,俺爷沙老栓。俺们村剩下的人,快扛不住‘倒刺风’了。”

沙枣突然把布包往浅面前一递,布散开,里面是截扭曲的草根,根须上挂着细小的黑刺,刺尖闪着幽蓝:“这是‘锁魂草’,风一吹就长刺,扎进肉里,人就……”她声音发颤,指着自己的胳膊,那里有片淡青色的印记,像无数小蛇在皮下爬。

浅指尖刚碰到草根,魂珠突然在怀里发烫,珠内木甲童的“滋滋”声变得急促——这是有凶戾邪祟的信号。沙老栓缓过气来,用枣木杖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圈:“黑风口的风,开春就带倒刺,刮过的地方,石头都能被扎出洞。俺们村的‘驼毛阵’挡了九年,今年撑不住了。”他指的“驼毛阵”,是沙梁村祖辈传下的法子,用骆驼绒毛混着沙棘汁编网,可今年的倒刺风里,竟掺了种能啃食驼毛的“蚀绒虫”。

“俺们听说,”沙枣往花田深处瞥了眼,那里“无界全图”的光纹隐约可见,“永龟堂的线,能把邪祟缠住?”

浅没答话,转身往祠堂走。沙夯立刻跟上,羊皮袄蹭过念芷花丛,花瓣落了他一肩,竟在袄面上烧出些小洞,冒着青烟。“你的衣服……”沙枣惊呼。

“念芷花性烈,能烧邪祟。”浅头也不回,“石砚,取‘三转线’;血璃,备‘镇魂珠’的碎末;藤丫,把河西村的芦苇绒搬两捆来。”

祠堂里,“无界全图”悬在梁上,图上五村的光纹正缓缓流转。浅让沙老栓把枣木杖放在图下,杖头骆驼的眼睛突然射出强光,在图上烧出个小小的黑洞——那是沙梁村的位置。

“要把你们村织进图里,得用你们村的线。”浅指着黑洞,“沙梁村有什么能纺线的东西?”

沙夯从靴筒里摸出团灰扑扑的线,线是用骆驼毛和沙棘纤维拧的,硬得像铁丝:“就这‘沙棘线’,俺们村最后的存货了。”

浅接过线,指尖刚用力,线竟“啪”地断了,断口处爬出几只芝麻大的虫子,通体漆黑,啃了口浅的指甲就化作黑烟——正是沙老栓说的蚀绒虫。

“得掺点活气进去。”血璃突然开口,她袖口的血芽羽毛泛着红光,“黑风村的镇魂珠碎末能杀虫,河西村的芦苇绒能添韧劲,再……”她看向沙枣胳膊上的青印,“得用你们村的血当引子。”

沙枣脸色一白,沙夯立刻按住她的肩:“用俺的!”他抽出把短刀,在掌心划了道口子,血珠滴在沙棘线上,线竟慢慢变红,断口处的蚀绒虫碰到血,瞬间蜷成了团。三日后,沙梁村。

黑风口的风带着哨音刮过,沙夯家的土坯墙已经被倒刺风扎得千疮百孔,墙根堆着的驼毛阵残片,像堆被啃过的骨头。浅和石砚正把新纺的线往村口的老槐树上缠——那线是沙棘线混了芦苇绒,裹着镇魂珠碎末,最关键的是,每寸线里都掺了沙梁村人的血,有沙枣的,有沙老栓的,还有十几个村民的,血线在风里泛着微光,倒刺风一靠近,就被光弹开。

“当年俺爹就是在这棵树下编的第一面驼毛阵。”沙夯摸着槐树粗糙的皮,树皮上还留着密密麻麻的小孔,“他说,线得带着人气才管用。”

沙老栓坐在树下,枣木杖斜靠在腿边,杖头骆驼的眼睛忽明忽暗。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片泛黄的布,布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骆驼,骆驼背上驮着个小房子。“这是俺媳妇绣的,她说等风停了,就用沙棘线给全村人绣个家。”他声音抖得厉害,“她没撑过第三年黑风。”

浅接过布片,突然把它系在槐树枝上。奇妙的是,布片碰到新线,竟慢慢融进线里,那只歪骆驼顺着线爬到树顶,化作个光驼,开始绕着树转,转一圈,线就密一分。

“来了!”沙枣突然喊道。

远处的沙丘后,涌起道黑黄色的浪,浪尖泛着幽蓝,正是倒刺风。风里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黑刺,像支蓄谋已久的箭阵。

“石砚,起韧柳线!”浅喊道。

石砚立刻拉动缠在树另一侧的韧柳线,线网上的铜丝突然发亮,在地上映出片柳叶纹的影子,倒刺风撞过来,被影子弹得粉碎,却有漏网的黑刺,扎在线上,线竟“吃”掉了那些刺,变得更红。

“沙夯,引驼魂!”

沙夯抓起枣木杖,往地上一顿,吼起段古怪的调子,像是骆驼的嘶鸣。树顶的光驼闻声长嘶,突然俯冲下来,撞向黑风最烈的地方,光驼经过的轨迹上,新线瞬间结成道密不透风的网。

沙老栓颤巍巍地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身边的沙棘枝,浓烟升起,混着线的光,在黑风口织成道屏障——那是沙梁村版的“无界防线”,既有永龟堂的灵力,又有沙棘的烈,驼毛的韧,还有……那些没能等到风停的人的念想。倒刺风退去时,天边已泛白。

沙枣蹲在树下,看着新线网上沾着的黑刺慢慢化作光点,被线吸收。“俺好像……能感觉到俺娘了。”她摸着线上的红光,那里掺了她娘留下的那片布的灵气,“她在说,这线真暖。”

沙夯给浅递了碗浑浊的水,水里飘着几粒沙棘果:“浅堂主,你们的图,真能把所有村子都连起来?”

浅看向远处的沙丘,晨光正洒在新结的网上,网眼间浮着无数个小小的“家”字,有柳树村的韧柳纹,有河西村的芦苇影,还有沙梁村的骆驼印。“只要还有人愿意把线接过来,就能连到天边。”

沙老栓把枣木杖递给浅:“这杖头的骆驼魂,跟了俺们家三代,现在该让它归队了。”杖头骆驼的眼睛闪了闪,竟从杖上跳了下来,化作道流光,钻进“无界全图”的黑洞里,黑洞瞬间亮了,沙梁村的轮廓清晰浮现,与其他村落的光纹连成一片。

离开沙梁村那天,沙枣往浅的背包里塞了袋沙棘籽:“这籽能榨油,混进线里,比念芷花蜜还香。”沙夯则扛来捆骆驼毛,“俺们村的新驼毛,够纺三年的线了。”

浅回头望时,老槐树上的线网正泛着金光,沙梁村的孩子们在网下追逐,手里攥着新纺的沙棘线,线尾系着小小的骆驼布偶——那是沙枣连夜绣的,每个布偶的肚子里,都缝着片“无界全图”的边角料。

石砚拍了拍浅的肩:“下一站去哪?”

浅掏出魂珠,珠内的光纹正指向东南方,那里有个模糊的渔村轮廓。“听说,海边的‘蚀浪’,比倒刺风更难缠。”

魂珠突然发烫,木甲童的“滋滋”声里,竟混进了海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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