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识字,所以不知道这是摄政王写的情诗,就从吉祥那里要过来画着玩,对不住,吉祥让我还给摄政王。”
林宗严将帕子往金焕俊身上一丢,不屑道:
“就是他一直赖在吉祥身边,才多出这么多事端,明明污秽还不让贤,养了一帮男人来留住吉祥,是青楼里面的皮条客吗?”
金焕俊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说他可以,说华玦,不行。
“林宗严,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放肆,就算吉祥宠爱你,也不会允许你侮辱摄政王。”
他声音低沉淬冰,浅眸冷冷看着他:
“较量一下。”
林宗严正中下怀,他踮脚跳出回廊走向禁卫营前的训练场:
“走啊,不去是乌龟。”
金焕俊转身跟着过去,华萧拉住他:“华玦说他身手很好,我们俩一起吧。”
金焕俊瞅了他一眼:“哪有二对一比武的,你别掺和。”
华萧迟疑着放开手。
金焕俊手握长剑缓缓走过去,琥珀色的眸子微闪,细细凝视站在对面,已经拉开架势,双手握着长刀的林宗严。
华玦对他说过,此人身手不凡,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爆发力远胜于自己。
金焕俊站定,将手中长剑拔出,静静伫立,扫视对方的肩膀和站位。
林宗严肩膀一震,左脚点地一跃而起,一声大吼,像黑色闪电,对着金焕俊的面门直劈下来。
金焕俊浅眸一凛,侧身闪过,额角垂下的一缕发丝断在空中。
“胆小鬼,别躲啊。”
林宗严咧嘴笑着,森白牙齿咬着红唇,浓睫下的吊梢眼闪着嗜血绝杀的冷光,此时俏丽的瓜子脸显得疯狂凶残。
金焕俊压着招式,几个回合,很快惹怒了林宗严,他怒吼:“你能不能打,不能打就滚,还不如华玦爽快!”
金焕俊弯唇一笑,继续压制他的耐性,一旁的华萧看出门道,撇嘴一笑,从地上捡起一一颗小石子冲林宗严丢过去。
林宗严断喝一声,一刀将石子劈成两半,金焕俊眸子一缩,长剑如同暴风开始了刚猛反击。
林宗严措手不及,被他密不透风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
最终金焕俊长剑抵住他的刀,寸寸逼近,狭长的眸子低低抬起:“林宗严,你也不过如此。”
林宗严气疯了,近在咫尺,他冲着金焕俊的脖颈咬下去!
金焕俊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大叫一声,手一松,被林宗严挥刀砍落,他眼中燃着火,举刀直向金焕俊劈过去。
“阿俊!”华萧疾步上前。
一道银白身影越过他,华玦情急之下,闪过刀刃,用小臂挡了一下刀柄,徒手一掌打在林宗严的胸口上。
林宗严倒退几步,眼中依然燃着暴戾,他忍了忍,将杀意慢慢压下去,用手背抹了抹唇上的血,咧嘴一笑:
“下次再来玩,我走了。”
说罢,他踮脚跳到屋檐上,几下就没了踪影。
华玦转身扶起金焕俊,看了看他脖颈上的伤口,很深,血淋淋的,蹙眉:“跟你说了多少次,近处对峙不能让对方偷袭,一点长进都没有!”
金焕俊抿着唇,难为情低下头。
“你别说他,那个人就是条狗!”华萧拉着金焕俊往里走:“我去找容瑾来给你看看。”
他恨恨地说:“等我告诉吉祥,让吉祥收拾他,打不死他。”
不多时,容瑾来了。
他小心翼翼给金焕俊上了药,心痛之余,愠怒翻滚。
金焕俊和华萧都是他痛爱的少年,不仅因为他们和华玦的关系。
华萧是他从小带大的,金焕俊乖巧懂事,温和坚韧外柔内刚,和容瑾的性格非常相似。他对容瑾恭敬亲密,容瑾很喜欢他。
“这件事我去和吉祥说,林宗严太过分了,不处罚他说不过去。”容瑾蹙眉说。
华玦沉默不语,关于他和吉祥的计划,寒江不让他告诉别人,内阁的人还都以为吉祥只是宠爱新人。
昨日吉祥情难自抑,不顾一切来找自己,两人这样互相渴求甘之若饴,还谈什么让吉祥爱上林宗严。
况且这个林宗严除了长得好看,也不怎么讨人喜欢。
他没有反对,默默点头。
刚下朝,容瑾就在朝堂侧门跟陈吉祥说了,他极少这样气恼,柳眉微蹙:
“吉祥,你这次过分了,就因为那个林宗严,在华辰那里住了这么久,他对内阁傲慢无礼,还用卑鄙的手段伤了阿俊。”
陈吉祥也气得要命:“我去收拾这个兔崽子!”
她先回王府去看了金焕俊的伤,听华萧添油加醋描述一番,安抚完,又远远和华玦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往死里瞅了几眼过过干瘾。
她让越北带着十几个禁卫军,策马回到华辰府邸,气势汹汹闯入林宗严的别苑。
林宗严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榻上打磨他的小木梳,在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看着一群人“呼啦啦”闯进,将他绑了起来按到地上。
他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陈吉祥,惊恐地问:
“你干什么?”
陈吉祥站在他面前,垂目冷冷瞪着他:“你伤了内阁,犯了家法,要接受惩罚,拉出去!”
还没等他争辩,就被拉了出去,跪在院落中的空地上。
林宗严拼命挣脱,无奈绳索结实地将他的手臂反剪绑住,为了防止他逃跑,腿也被绑了,他惊恐无助地看着四周站立的人。
幼年的记忆又再次将他淹没。
被人脱光衣服,脖颈上拴上铁链,拉着爬行,承受皮鞭、石块和男人的遗溺。
“吉祥,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膝行到陈吉祥脚边求饶,陈吉祥面不改色,对安青点点头。
安青挥起鞭子。
半个时辰后,林宗严蜷缩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他睁着眼睛,像死鱼一样一动不动。
安青将他的绳子解开,陈吉祥瞥了他一眼,和站在一旁观望的华辰离开。
天上一声闷雷,不多时,雨点又开始砸向地面,林宗严依然躺在水泊中,他缓缓动了动身子,爬了几步到了檐下。
伤并不重,但是似乎将他击垮。
他踉跄走进屋里,看到掉到地上的小木梳,慢慢捡起来,拿在手中摩挲。
“真好看……”少年眼中涌出泪,他用手触了触,惊异地说:“我居然还会流泪。”
他笑起来,声音低沉诡异,雌雄莫辨。
他一把掰断小木梳,丢在地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翌日,陈吉祥来到林宗严的别苑,已经人去楼空,地上只有被掰成两半的小木梳,她捡起来,沉吟良久。
“算了,放过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