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云溪一行六个竹排,赶回禹都县码头时,已是次日辰时。
“李姑娘,昨日共有两艘船进来,他们在茶山镇挨着六顺村的地方停着。”
“谁守在那?”
“安大人、张大人、还有春肆大人也赶去了。”
扫了身后一眼,李云溪朝着城墙大声说:“让我哥看好家,我去去就回。”
“是...”
凌七再次撑着竹篙,朝六顺村驶去。
望着竹排上黑乎乎的铁棍,李云溪叹气,它们本该是城墙下方的承重柱子,是承载上万斤粮食的支柱,而不是手中的利器。
万千思绪,顺着水,湍湍而下。
李云溪没沉默太久,拿起一根铁棍,起身、深吸气,双手紧紧握住铁棍,然后在身后十人眼珠惊出的情况下,徒手掰断了铁棍。
“我滴亲娘...”
一小兵拿起一根铁棍试着掰断,因用力,双手、额头青筋暴起,脸都红了,铁棍却纹丝不动。
“我来试试!”
“...”
他们挨个试的功夫,李云溪已经把面前的铁棍掰完了,二十根变成六十根,拿在手里挥了下,只听到‘呼呼’破空声。
“把铁棍都递给我!”
“是,李姑娘,你要把它们弄成武器?”
“嗯,库房的刀钝了,用这个当武器更好。”
“李姑娘,能....能给我一根吗?”
李云溪回头看了眼:“嗯,你们一人选一根,它在你们在,噢,它要是不在,呵!我掰脊椎骨更轻松。”
这威胁的话语,在利器面前完全不够看!
一小兵用力划动竹篙,朝李云溪所在的竹排靠近,兴奋的说:“李姑娘,你放心,我们也跟着黑大人学,将它缠在手中,手在它在。”接着又对着凌七说:“凌大人,你停一下,我过来拿铁棍。”
李云溪看了眼尽管是圆形,但面上凹凸不平的铁棍,说:“我跟你换个竹排,不用搬来搬去,万一掉进河里,你们还得下河捞!”
“.....”
河中六个竹排,引起岸上安北等人的注意,撑起竹篙朝她们划来:“李姑娘,你怎么来了?”
李云溪朝前方看了眼,河面上只有他们的竹排,没看到大船:“凌七,别停,继续朝前!”
安北听了,出声阻止:“李姑娘,他们的船就停在前面拐弯处,两艘船大概1500人,我们...”
李云溪瞪过去:“我们怎么?人少?不是,船进来一天一夜,你们也没交涉?他们进来干啥?难道停在河上给我们瞧乐子?”
安北悻悻道:“李姑娘,他们是宁王部下,前来招揽我们...我们人少,而且没船,无法水上作战,他们船上还有投石机,不敢太靠近。”
好吧,李云溪这才想起自己也不会水,就算会水,她也不可能跑到他们船前大喊叫阵。
“上岸!”
“是!”
等一行人将铁棍搬到岸边,张大柱也带人来了。
“李姑娘~”
“你来得正好,这些铁棍...”李云溪突然愣住,这么厉害的武器,叫铁棍不好听,望着水面倒映的云朵,她说:“这吞云戟,你拿去分分,一人一戟,完了要还回来。”
凌七接话:“一共365个!张都头,你得看好!”
卫所只有四处巡逻的人,才配有武器,她这话,众人不觉有异,直到张大柱上前拿起一根长戟,手心的重量,让他瞳孔一缩,看向凌七几人,见他们个个都拿着吞云戟,顿时心头一颤,当即开口:“安北,你拿刀来砍它。”
安北的刀可是侯爷赐的,当即摇头:“让他们来砍!”
张大柱:“大山,你将刀举着,我来试试。”
一小兵走出来,将刀横在张大柱身前,随即张大柱哈了一口气,使劲砍上去,大山手中的刀,‘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安北一惊,愕然盯着地上缺了口的刀,转身拿起地上不起眼的长戟,与张大柱对视一眼,两人正想对打时,李云溪出声:“走了!要试!在敌人身上试。”
“....”
“这是宁王的船?”
“是,从昨日他们进入禹都县,就一直停在河中央!”
“没人下来?”
安北摇头:“从船只出现,我就带人监视着,没人下船。”
李云溪接着问:“他们和吴将军还在打?”
“宁王的船退到下游,已经休战,另外一只船,是昨晚摸黑进来的。”
“确定没人下船?”
这话问的安北有些不自信:“从船出现在禹都县范围内,两岸就有人盯着,应当没有,今日不顺风,船只想要前进,必须有人拉纤。”
李云溪点头,眯着眼盯着河中央:“拿弓箭,升狼烟!”
“李姑娘,你....”
李云溪白了他一眼:“此时不打,留着过年?
我不是说过吗?一旦有可疑人物进来,不问缘由,直接打出去!之前你们人少,没打出去,我可以不计较!
如今,我都来了,你还要墨迹?
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多浪费,你们是找不到事做?萝卜还没种,田还没犁出来,怎么!一个个想偷懒?不想干活?”
安北、张大柱猛地摇头:“不不,打!我们打!”
“升狼烟!”
“来两队人拿上吞云戟,去河边蹲着!”
“李姑娘,弓箭!”
李云溪接过箭,从褡裢中掏出两个竹筒,又伸手摸出一根布条,将竹筒缠在箭上。
一边缠,一边想着,回城去找二姥爷,让他改良下,自己也该有个厉害的弓,不是?
可身旁的人,却不这样想,这竹筒已经够厉害了,李姑娘竟觉得它不方便?
“安北,你来!”
安北脚一顿,咧着嘴大跨一步,接过弓箭,“李姑娘,你放心,我定会瞄准船身!”
“不用,射到船下方的水里。”
安北诧异:“为什么?”
“船呀,你刚还说没船,这不是现成的船?这么大的船,留着用不好?”
这时,凌七的声音冒出来:“就是,安北你一点也不顾家,要是射坏了,你能造一艘船出来?师父,他瞄头不准,我来...”
李云溪瞥了他一眼,看着对面升起的狼烟:“挥军旗,让对面做好准备!”
张大柱:“是!”
“默数五十,射击!”甩下这话,李云溪逃离现场,她的耳朵,可比船精贵,得跑远点。
随着安北嘴中大声吐出的数,所有人死死盯着船,泛白的指节微微抖动。
“我们是宁王部下,前来招揽...”
“招你爹!射!”
“轰....”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