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瑶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吴父面前:
“吴董事长,这是收购协议。从现在起,吴家在国内的所有产业,将全部归我所有。”
“你!”吴父猛地站起来,却在接触到青姨冰冷的目光后又跌坐回去。
他颤抖着翻开文件,每看一行,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页,那里列着吴家这些年所有见不得人的交易记录,甚至包括在境外洗钱的详细账目。
“这不可能...”吴慕深喃喃自语,“这些文件怎么会...”
“怎么会在我们手里?”青姨替他说完,“因为暗锋的人,比你们想象的更无处不在。”
她的手指划过桌上的平板电脑,“吴董事长,您是想体面地签字,还是想让这些证据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会客室陷入死寂,只有吴父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吴父的钢笔悬在纸面上方,墨水滴答坠落,在收购协议的“甲方签字”处晕开深色的圆斑。
他喉结剧烈滚动,视线扫过文件末尾密密麻麻的账目清单——那些用红笔标注的境外离岸账户、虚增的贸易合同,每一行都像是钉进他心脏的钢钉。
青姨指尖轻叩桌面,规律的声响如同催命符,惊得吴慕浅突然捂住脸啜泣起来。
“爸...签了吧...”吴慕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砂纸。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青姨身后的监控摄像头,那里闪烁的红点正将这场会面的每一秒刻录存档。
“您忘了南美那笔中间商的账?还有去年走私的……”话未说完,吴父已抓起钢笔,笔尖在纸面划出扭曲的弧线,签名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
关瑶接过文件的瞬间,会客室的顶灯突然滋滋作响,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青姨伸手转动威士忌杯,冰块撞击杯壁的清脆声响刺破凝滞的空气:“吴董事长果然识时务。”
她将平板电脑转向众人,“五十亿。”青姨用钢笔敲了敲屏幕,金质笔帽与玻璃碰撞出冷硬的声响。
“要不是你们最近在股市玩火自焚,这些资产起码值二三百亿。不过没关系,”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扫过吴家三人惨白的脸,“留着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吴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捏着座椅扶手泛出青白。
他望着关瑶将股权转让协议仔细收好,现在,她眼中燃烧的火焰足以将整个吴家烧成灰烬。
“青姨,我们……”吴慕浅抬起泪脸,却被父亲一把按住肩膀。
吴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关瑶:“关总,账都清了,是不是可以……”
关瑶以为就此放他们一马就可以了。
她将文件整齐地叠放进文件夹,金属搭扣扣合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客室里清脆作响。
“吴董事长,只要你们不再作妖,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她的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从容,却在瞥见青姨的动作时戛然而止。
青姨端着威士忌的手突然顿住,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剧烈摇晃。
她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放在桌上,金属杯底与桌面碰撞出一声闷响。
“小丫头,有些毒瘤,不连根铲除,迟早会再长出恶疮。“话音未落,她已闪电般掏出手枪,枪口黑洞洞的准星直指吴父眉心。
吴父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呜咽。
他想站起来,却被严骁眼疾手快按住肩膀,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
“青姨!我们已经签字了!“吴慕深撕心裂肺的嘶吼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挡不住青姨扣动扳机的动作。
“砰!“第一颗子弹精准穿透吴父右胸,血花在雪白的衬衫上晕开,宛如绽放的红梅。吴父的身体向后仰去,尚未断气的喉间发出拉风箱般的声响。
关瑶本能地想要阻拦,却见青姨手腕微转,第二枪紧接着响起,子弹再次击中吴父心脏位置。
整个会客室陷入诡异的死寂,只有吴父身体抽搐时,椅脚在地面拖出的刺耳声响。
吴慕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瘫倒在地。
吴慕深则呆若木鸡,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鲜血溅到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不过青姨并没有结束自己的动作,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冲着吴父的眉心位置开了一枪。
三枪下去,声音震荡在狭小的屋内。
“青姨……为什么要这样?“关瑶的声音在颤抖,看着青姨风轻云淡,仿佛刚才夺走一条人命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
青姨掏出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手上的血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十年前,他们用同样的手段,逼死了三个工厂的工人。”
“那些人走投无路,抱着孩子从楼顶跳下来的时候,可没人想过留一线生机。“她的眼神变得冰冷如刀,“商场如战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严骁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
作为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特种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时候,斩草除根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但关瑶不同,她虽然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却从未真正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青姨擦拭完手指,将染血的手帕随意抛在桌上,雪白的布料瞬间被猩红浸透。
她利落地卸下弹夹,取出剩余的子弹,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当手枪被推过关瑶面前时,枪管还冒着袅袅青烟,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拿着。”青姨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现在这里只有你有枪,杀了我们,就能把所有秘密带进坟墓。”
她斜倚在桌边,银鹰徽章在血泊中折射出冷光,作战靴有节奏地叩击地面,“或者——”
尾音未落,她突然抓起吴慕浅的头发,将女孩的脸硬生生转向关瑶,“把该除的根都断了。”
吴慕浅发出含混的呜咽,眼泪混着血丝滴落在关瑶的鞋尖。
关瑶的手指悬在枪柄上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