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妻努力伸长胳膊,把衣服甩到晾衣绳上。
随着这个动作,她衣袖缩起,露出戴在左手腕上的银镯子。
那镯子做工精巧,系着个小小的吊坠,随着孔妻的动作,在阳光下来回摇晃。
林晚浑身一激灵,立马快步走过去:
“大姐,你这镯子很别致啊,哪里买的?”
闻言,孔妻停下动作,低头摸了摸着那只小巧玲珑的蜻蜓吊坠,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个啊,这是我家那口子送我的。
说是从城里商场里买的。”
“是吗?”林晚强压着心里翻涌的激动,回头朝同伴们使了个眼色,然后不客气地直言不讳,
“可这款式,尤其是那蜻蜓坠子,看着活泼可爱,
跟您不太搭配,更适合年纪轻的小姑娘!”
上午幻境中,黄紫菱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腕上,可就戴着个一模一样的银镯子!
尤其这蜻蜓坠子,更是如出一辙。
孔妻皱眉,有点不太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倒是孔力虎地一下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身,面色阴沉,紧盯林晚。
看他这心虚警惕又夹杂着恐惧的表情,
秦宇等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跃强立马朝他吼道:
“你这老东西,杀了黄紫菱,还敢把她的镯子送老婆,
也不怕她的冤魂半夜三更来找你!”
孔力脑袋一阵空白,下意识地问:
“你怎么……”
意识到不对,他赶紧刹住话。
黄紫菱这小妮子喜欢乱花钱,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爸妈为此没少骂她。
她出事那天,孔力就在她家里与她父母唠嗑,没见她手上有镯子。
可当他在玉米地里把她摁倒后,挥舞着胳膊挣扎的她,腕上多了这东西。
他就明白,她这镯子是她偷偷买的,没让家里人知道。
所以事后,他才敢把这玩意儿撸下来,放心大胆地带回家,送给老婆。
事实正如他所想,后来就连警察都没查出来黄紫菱有这么个镯子,
这帮人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刚才他们说他们是干什么的来着?
看出他所想,秦宇沉下脸,故意用阴恻恻的语气道:
“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我们是送葬人,可不是你们村老刘头那种骗子,是真的可以看到鬼、和鬼沟通的那种。
知道你们村的丁老太为什么死不瞑目吗?
因为她放不下她丁文被人冤枉的事。
她儿女请我们来办法事,我们一做法,黄紫菱的冤魂就出现了,告诉我们,你就是害死她的凶手!”
“你、你胡说!”孔力手脚都抖了,可还是咬死不承认。
刘跃强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
“黄紫菱临死前,是不是咬了你?
你气得朝她破口大骂:
‘敢咬老子,老子掐死你!’,还重重地打人家小姑娘的脸!”
他按照记忆中模仿着孔力的语调,还模仿着他的动作,瞬间勾起了孔力的回忆。
“啊!!”孔力再也承受不住了,跳起来就跑。
钱多伸出一条腿,重重勾了他一下,
孔力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吃屎。
“让你跑!老子让你跑!!”刘跃强冲过去一把揪起他,咚咚两拳砸在他面颊上。
上午,他在幻境里挨揍,脸到现在都肿痛得厉害,一口恶气憋在胸口,正好找这丧天良的东西讨回来。
“哎,你们干嘛?大白天的欺负人哪!”
孔妻还没转过弯来是怎么回事,更可能是一时间无法相信自家男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哭嚎着叫嚷。
她的哭吵很快就引来左邻右舍。
“别嚎了!”林晚一把揪住她胳膊,防止她逃跑或是将这只至关重要的镯子丢弃。
很快,邻居中有人报了警。
警察赶到,问清楚事情原因后,把孔力和他老婆一起带回警局做进一步调查。
还好,这个世界的警察,与原来世界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当他们得知秦宇等人是送葬人,通过通灵,发现孔力才是黄紫菱案元凶时,
竟然没有表现得很诧异。
看来,这诡境世界,既然有鬼怪出没,
这里的人也认同有人能与鬼怪交流。
要是在原来的世界,他们要是告诉警察自己是通灵发现的凶手,
很可能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看着警车带着孔力夫妇远去,林晚抹了把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
他们成功了!
丁文很快就能洗清冤屈。
这下,丁老太总可以安心下葬了吧?
他们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丁老太家,进门一看,
发现他们想多了。
灵堂里,
丁老太不仅没有安息的意思,
眼睛越凸越厉害,
嘴巴越裂越厉害,
跟个要吃人的老妖怪似的,比昨天更加吓人!
折腾了一天,累得半死的林晚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一屁股瘫倒在地:
“丁大没骗我们,丁文的事,不是丁老太的心结。
完了,我们找错方向了!”
现场气氛凝重。
其他人相对还好。
诡境任务没那么容易破解,更何况这是三级诡境。
他们多少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即使失败了,还能承受。
但对林晚还有刘跃强来说,这次失败,可是非常要命的事。
看着夜色降临,两人惊慌失措,跪在诡境给他们的两个工具箱里,玩命翻箱倒柜。
“该死的!既然我们是专业送葬人,那诡境好歹也得给我们点可以克制鬼怪的符纸、桃木剑什么的。
怎么没有?为什么没有啊!”
林晚病急乱投医,把希望寄托在诡境给的两个箱子上,拉着刘跃强一起狂翻。
“没用的。”秦宇摇头。
诡境要真会给他们这种好东西,那这任务还有何难度可言?
果然,两人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
倒是灵堂那边,再次传来啦哒哒的诡异响动。
众人回头一看,
这次还不到后半夜,丁老太就又从灵床上坐起来了,
凸出的眼珠子阴森森地盯着院子里的人,张开的嘴里,七零八落的牙齿,泛着幽幽白光!
“啊!”林晚吓得涕泪俱下。
刘跃强浑身哆嗦,站都站不稳。
两人都下意识地瞥了院门,心里冒出一个拿命做代价的选择题:
逃出去,还是留在原地?
昨晚,聂大顺是在逃离院子后,才惨遭不幸。
这么一考虑,两人最终都选择按兵不动。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丁老太缓缓起身下床,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