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带着火尾的箭矢划出橘红色的弧线,扎进预设好的坑洼地带。
“轰!”
“轰隆!”
几处堆满干柴杂草的陷阱坑瞬间被点着,火苗子腾地一下窜起老高,把那片地界照得惨白!
冲得太靠前的几个倒霉蛋躲闪不及,嗷嗷叫着掉进火坑,转眼就成了火人。
更吓人的是,有两个坑里头,事先混了不少张宇让搜罗来的“猛料”。
火一点着,只听“嘭”一声闷响,炸开一团黄绿色的诡异火球,一股子冲鼻子的恶臭味儿,混着焦糊的烟,瞬间弥漫开!
这玩意儿杀伤力其实一般,顶多算个大号炮仗,可那动静,那颜色,那味儿……太他娘的吓人了!
“妈呀!妖法!是妖法!”
“快跑!快跑啊!”
附近的敌军吓得魂飞魄散,阵脚一下子就乱了,冲锋的势头硬生生被摁了下去。
“就现在!”姜雪晴抓住机会,“滚石!擂木!往下砸!”
城墙上早就备好的大石头、粗木头,被几个士兵合力吼着推下去。
石头带着风声,呼啸着砸进下面乱糟糟的人群,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藏在地上的绊马索也开始建功,不少跑动中的敌兵被冷不丁撂倒,后面的人躲闪不及,顿时滚成一团,自相踩踏又添了不少伤亡。
李元的第一波猛攻,硬是被雍城守军用各种手段给顶了回去,丢下了一地尸体。
但中军帅旗没动,催战的鼓声反而更急了。
短暂的混乱过后,在后面督战队的刀子威逼下,后续的部队又压了上来。
这回他们学精了,绕开着火的地方,死命冲击城门和两翼城墙。
几十架云梯“哐当”一声搭在了城垛上,数不清的士兵跟蚂蚁似的,开始顺着梯子往上爬。
笨重的攻城槌一下下地砸着城门,发出“咚!咚!”的巨响,震得城楼都在晃。
城墙上的搏杀瞬间到了最惨烈的时候。
守军用长枪往下捅,用带着钩子的长杆去掀梯子,把烧开的“金汁”、滚烫的火油,一锅锅往下泼。
下方被烫到的敌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张宇和姜雪晴并肩站在南门城楼最显眼的地方。
姜雪晴沉着脸,一道道命令从她口中发出,不断调动预备队去堵防线缺口。
张宇则举着个铁皮做的土喇叭(现代顺来的便宜货),紧盯着城下敌军的动向,大声提醒守军哪边吃紧。
“左边!左边墙根人多了!弩机往那边招呼!”
“城门!顶住城门!火油!往下倒!”
石磊提着那把造型奇特的工兵铲,一声不吭地守在两人侧后方,谁敢冒头爬上来,他抡圆了一铲子就给拍下去,干净利落。
突然,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从城下某个角落射出,直奔姜雪晴的脸!
“小心!”张宇离得最近,反应最快,想也没想就伸手猛地推了姜雪晴一把。
“嗖!”
箭矢擦着姜雪晴的脸颊飞过去,“咄”的一声钉在她身后的廊柱上,箭尾还在嗡嗡直颤。
姜雪晴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血口子,渗出血珠。
她却像是没感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扭头扫了一眼箭矢钉着的方向,声音冷得掉冰碴:“找到放箭的那个!”
几乎同时,东门那边也杀声震天。
可跟南门这边打的天昏地暗比起来,东门那边的燕军明显有点出工不出力,冲了几次都被守军轻松打了回去,看着更像是在磨洋工。
没了李元这个主心骨,又可能没了内应,燕军那帮人也不傻,谁愿意真替他卖命?
真正的压力,全压在了南门!
“将军!南门!南门要顶不住了!”一个满身是血的校尉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嗓子都喊哑了,“李元!李元那老贼亲自带人冲上来了!他那帮亲卫,全是不要命的疯子!”
张宇和姜雪晴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急忙朝城下看去。
果然!
一面写着斗大“李”字的帅旗,正在混乱的人群中,朝着城门方向快速移动!
旗帜下面,簇拥着几百个盔甲鲜亮、杀气腾腾的亲卫,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
火光跳动间,隐约能看到李元那张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到变形的脸!
他要亲自上阵了!
他要亲手砸开这座城!亲手抓住他们!
决定雍城生死,也决定张宇他们命运的最后时刻,来了!
“南门!将军!顶不住了!”
校尉连滚带爬冲上城楼,嗓子劈了,浑身是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呛得人直皱眉。
“李元!老贼亲自来了!黑甲卫!疯了!都疯了!”
张宇和姜雪晴心口猛地一跳,同时扒住城垛往下看。
火光乱晃,一面黑底红字的“李”字大旗扎眼得很,正蛮横地撕开乱糟糟的人群,朝着城门这边拱!
旗子底下,黑压压一片,全是李元那帮穿黑甲的亲卫,刀枪的反光晃得人眼晕。
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隔着老远都让人后背发凉。
“操!这老狗是真疯了!”张宇啐了一口,“线断了,彻底没指望了,这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啊!”
火光跳动,把李元那张老脸照得跟恶鬼一样,五官都拧巴了,又怕又恨,简直是豁出去了。
他抢过鼓槌,疯了似的亲自擂鼓,“咚咚咚”的声音又急又狠,砸得人心慌。
他手下那帮死士嗷嗷叫着,红着眼往城门冲。
“咚!”攻城槌又是一下狠的。
城门发出“嘎吱”的惨叫,门板上的裂缝更大了,木屑乱飞。
“顶住!都他娘的给老子顶住!”林子豪嗓子都喊哑了,眼睛瞪得像要滴血,挥着刀吼。
士兵们扛着石头木头往门后死命塞。
可那门,眼看就要散架了。
云梯搭得到处都是,李元的亲卫踩着自己人尸体往上爬,跟城头守军杀成一团。
刀砍进肉里的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临死前的嗬嗬声,响成一片。
“仙女姐姐!不能这么打!”张宇猛地拉住正要调兵的姜雪晴,“老狗冲着咱俩来的!他的人肯定玩命也要冲上来!”
姜雪晴抬手擦掉脸上的血珠子,看也不看那伤口,声音冷得像铁:“他敢上来,就别想活着下去!”
她转向石磊:“石磊!”
“在!”石磊提着工兵铲应声,人已经站定,像块石头堵在通往楼下的窄梯口。
“守住这!谁上,谁死!”
“是!”石磊话不多,工兵铲刃口在火光里寒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