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侣吵架了,吵得不可开交,因为这事……姚兰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并不知道假山暗道尽头有一个密室,更不知道里面关着一个人,还是她最厌恶的城主齐寒梧。
她气得直接跑了,陆乘风赶忙追去解释,再度留下白苓和齐寒梧两人。
齐寒梧抵唇轻笑,看出白苓有意询问,主动开口:“在我未成婚前,我便与乘风熟识,算得上是至交,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白苓白苓斜倚石壁,指尖绕着发梢打转:“然后,你就把他的心上人抬进城主府?”
齐寒梧俊秀的脸上浮出尴尬,轻轻咳了声:“这并非我所愿,在抢人时,我是没有理智的。”
白苓追问:“然后呢?”
齐寒梧:“乘风了解我的本性,知道我并非这种人,主动来找我,看出我是受人控制,一直寻我恢复理智的时机,之后我们便筹划了这整件事。”
“怪不得他们偷情只选这地呢?”白苓冲着他轻佻扬眉,笑得跟个浪荡纨绔似的。
好好一个漂亮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正经?
齐寒梧无奈苦笑道:“我并不知他们之事,刑室在最里面,我看不见,也听不见的。”
白苓笑了声:“看样子,你还挺遗憾啊?”
“白姑娘,莫要在戏耍我了。”齐寒梧故作严肃。
“好吧,好吧。”白苓随意摆手,“不过因为你,让人家小情侣闹不愉快,你可得好好弥补啊!”
少女正色强调。
齐寒梧莞尔:“这是自然。”
白苓满意点头,仰头看向漆黑苍穹上的半轮明月,散发着清冷如霜的银辉,轻声道:“言归正传,我的计划你考虑怎么样了?”
她说的是对付苏清秋的计划——她和齐寒梧假扮恩爱,刺激苏清秋对她出手,而后将苏清秋一网打尽。
“姑娘的计划很可行,只是……”齐寒梧面露犹豫。
白苓看向他,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你是担心她那个琵琶吧?”
齐寒梧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苏清秋那把琵琶并非是寻常法器——”
白苓打断他的话:“江浸月,封印镇妖塔的五方天地灵器之一,自然厉害。”
齐寒梧惊愕:“白姑娘怎知?”
白苓坦然道:“因为我和我的同伴就是专门找这些灵器的啊。”
虽然她的角色是恶毒女三号,专门干扰他们找法器的。
“竟是这般,怪不得姑娘能破琵琶控制之术法。”
齐寒梧十分惊喜,一直黯淡沉寂的眼神都亮了,“那便依照姑娘所言去办,齐某定然鼎力支持。”
“好,那就这么说好了。”白苓满意点头,“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爱妾,你最最最宠爱的那一个,死了都要爱的那种。”
齐寒梧愣了下,而后忍笑点头:“好,死了都要爱。”
但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得肩膀都在耸动。
“不许笑。”白苓严肃盯着他,“演员要有信念感,你自己都不相信,旁人怎么相信。若是被苏清秋看穿,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不该是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吗?”齐寒梧迟疑问出声,“毕竟,我们如今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想太美了吧你。”
白苓端着高贵冷艳的表情,无情呵呵:“若是真被看穿,我肯定先溜之大吉了,你自己在这里扛吧。”
“白姑娘,这么没有盟友情吗?”齐寒梧不可置信。
白苓理直气壮:“那又如何,解决苏清秋是本姑娘大发慈悲,又不是本姑娘的职责。若是祸及本姑娘,肯定要走的啦。”
齐寒梧傻眼:“得捉妖师的职责不就是除妖卫道吗?”
“那是别人。”
少女红唇弯弯,笑得玉软花柔,可说出的话却比腊月寒风还要刺骨三分,“本姑娘向来没什么良心。”
齐寒梧彻底哑然。
他看着面前这张漂亮脸蛋,突然觉得没有那么躁动了。
果然,他就是见色起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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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又一个药碗碎成齑粉,浑浊的药液四溅,苦香之中隐隐缭绕着血腥味。
若是仔细看,那混沌褐色药液之间,掺杂着花瓣的细碎残片,只是不再娇艳,更偏于腐烂的色泽。
霜元跪在碎瓷上,膝盖鲜血淋漓也毫不在意,眉头都不皱分毫。
“城主今晚设宴,让那女人去跳花神舞,就把那女人留下侍寝了,所以奴婢才带不回来。”
“贱人!”
苏清秋用力拍桌案,指尖深深扣进去,似乎将这块木头想象成了何人脖子。
“咔啦”一声,木案被生生掰断一角。
“等她被城主厌弃,我一定要吸干她的血,我就不信她变成干尸后,城主还能喜欢。”
她开始疯癫大笑,怀中琵琶乱弹,似鬼哭狼嚎。
窗外,芳砎园内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仔细辨认面容竟然都是今日在摘星阁宴席上的捉妖师们。
此时,他们两眼空洞如枯井,在杂乱的琵琶声中隐隐有些躁动。
其中有三道人影与周遭有些许不同,但在朦胧夜色的遮掩下,看守的侍卫并没有察觉异样。
风逸之边左顾右盼,边压低声音:“我原以为城主才是妖,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夫人。”
“是啊。”胡枝音深深皱着眉头,“这妖还挺厉害的,竟然能控制这么多的捉妖师,这里面不少强者呢。”
“难对付。”风逸之摇摇头,看向另一边云淡风轻、一点也不伪装的青年,“林兄,你可知这是什么妖啊,又使的什么术法?”
“血蝶,一种噬血蝶妖。”林惊鹤薄唇微掀,“至于,使的什么术法,风兄,你应该能猜到吧。”
风逸之惊呼:“莫非她那个琵琶真是灵器江浸月?”
林惊鹤淡笑不语。
风逸之已然心领神会:“是江浸月就好解释了,陆宗主给我的资料记载,这江浸月最擅蛊人心,能控人神智、豢养傀儡。”
“江浸月是五方灵器中最邪的一个,实力很强大,天阶捉妖师都会受其影响。”胡枝音若有所思开口,“可我们怎么没事,这不应该啊?”
“因为我们有其他灵器。”风逸之解释道,“这江浸月邪归邪,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奈何不了其他灵器的拥有者。”
“难怪,那这就好办了。”胡枝音笑颜逐开,可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再度黯淡。
风逸之敏锐察觉到:“枝音,怎么了?”
胡枝音抿了抿唇:“我们是有灵器保护,可……阿苓没有啊!”
窗内,再次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不行。”苏清秋呼吸急促,眼睛渗出猩红,“我忍受不了一天,明天,明天我就要杀了那个贱人!”
“你听。”胡枝音努了努下巴,“她对阿苓恨之入骨呢。”
风逸之也面露为难:“确实,灵器这么多,早知给阿怜一个护身了。”
耳边传来两人后悔的叹息声,林惊鹤挑了下眉峰,依旧笑而不言。
这灵器……小花妖还是有的。
说起来,这两位拿的还是被偷梁换柱的怨珠。
林惊鹤忍俊不禁。
风逸之和胡枝音皆神情古怪望向他,阿苓都危在旦夕了,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莫非……
“林兄,你莫不是因为阿苓和城主亲密,还在生气?”风逸之迟疑问。
他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下一刻,青年皎月灼华的面容陡然阴沉下来,风雨欲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