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巾别人送的，我已经有一条很好看的围巾了，这条送给你，当作你送我围巾的谢礼。”
沈宴行伸手打开袋子，掏出暗红色围巾。
程亦然和李婶做过一段时间针织，见过有人拿这种羊毛线订做围巾，羊毛做成的围巾，质地柔软，宽松。
和手上这条触感很像，甚至比这条围巾更加柔软。
程亦然感觉它太贵重了，正要摆手拒绝，嘴巴突然被围巾缠了一圈，吃了一嘴棉。
“颜色很衬你。”
沈宴行看到这条围巾，眼里就浮现出程亦然的脸，程亦然平常穿得颜色多为淡色。
唯一一次穿重色，还是在荣大举行校庆时的红色礼裙。
那次他印象深刻。
所以在看到相同配色的围巾时，不假思索就买回来了。
这条围巾在家里放了很久，沈宴行一直没机会拿回来，前天沈鹰给他送贴身衣物，碰巧把围巾也带来了。
沈宴行思来想去，还是想把这条围巾送给她。
“走吧，去晚了，场地会被别人占走。”
“哦。”程亦然拉下围巾，露出嘴巴，俏皮地眼睛眨了眨。
沈宴行越来越难懂了。
天气依然寒冷，最近两天雪逐渐停了下来，但地面的积雪依然很厚，除了人工铲出来的路。
花坛里的积雪踩下去，比脚踝还要高不少。
沈宴行走得很慢，遇到有结冰的地面都会停下来，让程亦然从另一边过，然后他再走。
复健的地方有专门的指导教练，沈宴行的复健内容，是教练结合病况给他做的运动量设定。
因为沈宴行总是做的比运动量多，所以教练看到程亦然时，专门又嘱咐了她一遍。
程亦然看了眼沈宴行，发现对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无奈道：“教练说你前几天运动量过高，今天要降些运动量。”
“你要看好我，不然我今天又会不自觉地做超。”
“那你自己记好，一组绕肘转，二十个，一组开合跳，十个，一组…”
“等等。”沈宴行打断她，“你说得也太多了，我记不住，还是你来帮我数。”
程亦然点点头，“那从绕肘转开始。”
第四组运动做完，沈宴行有种越做越多的趋势，而且有点不受控制的感觉。
做完他自己都愣了，“刚刚是不是多做了一组。”
“是啊，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多做了。”程亦然在纸上圈圈画画后说，“下一组，侧身转。”
“好。”
做完，感觉又多做了几个的沈宴行：……
程亦然总算明白，沈宴行为什么让护工那么暴躁了。
她也生气了。
“下一组，再多做，你自己记吧，我不记了。”
“额，好。”沈宴行心虚道。
“一，二…八，九…十三，停。”程亦然喊住他，“好了，下一组。”
“中场休息。”
休息时，程亦然问沈宴行，为什么感觉沈宴行做运动时，似乎自己也控制不了速度。
沈宴行说，“以前训练量大，身体形成了肌肉记忆，总是不自觉就按照那些标准运动。”
“沈宴行，跟我来一下。”教练冲他们招了招手。
程亦然指了指自己，“我就不去了。”
教练喊道：“家属一起来。”
“家属？什么家属？”程亦然愣愣地跟了上去，语气却全是对教练口中家属的质疑。
沈宴行笑得很淡，“走吧。”
他们跟着教练进了医务室，进去后教练先拿着沈宴行的病例和运动统计表看了看。
随后平静的说，“你有身体创伤性障碍。”
沈宴行似乎很震惊教练的话，没有第一时间回教练的话，反而和程亦然说。
“你先回去，我和教练聊点私事。”
程亦然刚转身，教练拦下她。
“你有这问题，家属有知情的权利，让她留下一块听。”教练说。
程亦然问，“什么叫身体创伤性障碍。”
“简单来说，是他的身体在过去一段时间受过高强度训练，超过了人体承受的极限，导致身体肌肉反复扩张萎缩。
一旦受伤，身体会瞬间做出条件反射，不受控制。”
原来是这样。
难怪沈宴行做复健时，总是做的多，身体不受控制，程亦然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疾病。
“我看你的病例上说，你经常参加拳赛，进行高额训练，这些年你的创伤性障碍发生过多少次。”
沈宴行说，“两次。”
教练头疼道：“你明知道自己有身体创伤障碍，怎么还敢参加拳击这种高危型运动。”
“你可知道，如果在赛场上受到严重的伤，引起创伤障碍，你很有可能身体瘫痪。”
身体瘫痪？
程亦然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惊愕道：“教练，这种创伤能治好吗？”
“不用治，只要不做高强度训练，不会影响到生活，所以我劝沈同志还是早点断掉打拳击的念头，安心养病。”教练说。
始终没什么反应的沈宴行，听到拳击突然有了动静。
“拳击只要不受伤，其实也不会受到影响。”
教练瞠目结舌，“你看谁打拳击不受伤，你做梦么。”
“而且拳击是超乎寻常运动的极限运动，以你的病情更不该打这种运动，何况现在还受了伤，往后想打拳击，恐怕是难了。”
这段时间沈宴行一直暗示自己把不能打拳击几个字，摒除在外，如今他隐瞒多年的病情被拆穿于众。
直愣愣地放在眼前，一，放弃拳击，二，放弃拳击。
他不可能放弃拳击，即使摆在他面前的两条选项，全是让他放弃拳击，他也要选出第三条路。
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的创伤性障碍是在大学时留下的后遗症，这么多年，只犯过一次。
没有教练说的那么严重，当然，也不是能忽视的程度。
“你训练内容我给你调整了下，家属，他的思想工作你们可要做一下，免得落下不可挽回的病症，到时候有你们后悔的。”
教练对这种年轻人的性态最为了解，全是自以为身强体壮，能扛得住别人扛不住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