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调整好训练内容后，亲自指导沈宴行怎么做动作。
程亦然在一旁看着他们，神情非常复杂。
她不懂创伤性障碍，但她得知沈宴行身体受过如此严重的损伤，居然没人知道时，她内心的震惊难以言说。
作为旁观者，沈宴行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承载了家人给予的厚爱，无论是成为军人，还是成为老师，成为拳击手，沈宴行都是行业顶尖的存在。
沈宴行在程亦然眼中，向来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甚至曾认为沈宴行理智到像是没有情感感官。
“家属，过来搭把手。”
程亦然怔了下，看到教练冲她招手，走了过去，“怎么了？”
教练说，“你陪他练一会，我有事要去处理。”
程亦然看了看沈宴行，点头道：“好。”
程亦然接过教练递过来的训练表，发现单子上的几项未完成的项目，全是拉伸运动。
而且每一项都需要和沈宴行有身体接触，程亦然皱了下眉。
对着沈宴行说，“我不太方便，要不我再找个人陪你练。”
沈宴行站了起来，朝四周看了看，“大家都有陪练，如果回去找，再回来要很长时间，有这功夫，剩下的项目都能做完了。”
程亦然：……
好吧，他说的有道理。
确实没有那个必要。
程亦然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下个项目是扬起拉伸。”
沈宴行没什么反应，“来吧。”
沈宴行躺倒瑜伽垫上，舒缓了下四肢肌肉，调整好动作，看向程亦然。
程亦然走到他面前，压在他小腿上，伸出双手。
沈宴行回握住她的手，然后往后拉了下，差点将程亦然拉下去。
沈宴行说，“坐好。”
“知道了，你开始吧。”程亦然尴尬一笑，随后调整好动作，示意沈宴行继续。
沈宴行小臂肌肉绷紧，拉着程亦然双手，做起仰躺动作，每次拉伸，他会躺下去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再次仰起。
每次他仰起时，温热的呼吸都会喷在程亦然脸上，惹得程亦然脸颊发痒，特别想伸手碰一下，但她的手被沈宴行占用了，没有能用的手。
程亦然一直忍着，忍到额头微微出了汗，呼吸也跟着急促。
“你能等一下吗？我脸有点痒。”程亦然说完，稍微晃了神。
沈宴行没听清她说什么，一个仰起，准备凑到她面前，谁知道程亦然手上力度减轻，他用力过重，导致程亦然被他拉了下来。
程亦然嘴唇擦着沈宴行脸颊，倒在了他耳侧，整个人压在了他身上。
慌乱之际，程亦然甚至听到沈宴行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像有节奏感的钢琴声。
程亦然想支起身子，腰腹突然被沈宴行捆住，耳边响起一阵沙哑地声音。
“别动，你压到我伤口了。”
程亦然顿时慌了，一动不敢动，“我压到你了？你快让我起来看看。”
“等等，你贸然起来，我会更疼，我调整下姿势。”沈宴行说。
“噢，你快调整。”
程亦然身体僵硬，呼吸越来越重，紧张的心脏快要跳出来。
她闻到一阵清冽的香气，那味道里夹杂着一丝苦药味，涩涩地，很好闻。
想起嘴唇擦过他脸颊的触感，程亦然不由得想起在酒店的那次吻，脸颊瞬间炙热起来。
“你调整好了吗？”程亦然小声问。
沈宴行没说话，也没动静，程亦然心里疑惑，抬头看他，看到他视线移到自己身上，又问，“我能起身了吗？”
“嗯。”沈宴行眼神略微失焦，嗓音沙哑，“你耳朵红了。”
程亦然当即红了脸，羞恼道：“我是被冻红了。”
程亦然坐起来，伸出手，“还剩两组，训练完，我想回去休息了。”
沈宴行嗯了声。
从训练场出来，天空又飘起了雪，这年冬天雪下得格外紧促，一场接着一场。
程亦然回到病房，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给她送了过来
想到沈宴行的护工，有事回了家，程亦然留他一起吃饭，让阿姨多添一双筷子。
程亦然盛好米饭递给沈宴行，“教练说，你的身体情况要告诉家里人。”
沈宴行声音淡淡地，“没必要，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
程亦然想起教练说这件事时，严肃的表情，可不像没有大事的样子。
而且教练特意表明，他的伤需要家属知情，程亦然不想自作主张，所以才先询问了他。
但沈宴行并不想将他的情况告诉家里人。
也是，沈宴行私自隐瞒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向家里人坦白。
说实话程亦然不想掺和他家里的事情，但这件事被她知道了，她没法当作没这回事儿的样子。
“沈宴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真的不能再打拳击，怎么办？教练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什么事情都没身体重要。”
程亦然自知拳击对他的重要性，可在她看来，任何事情都不如健康重要。
沈宴行放下筷子，眉眼间有些不高兴，“我自己有数。”
程亦然沉了语气，“抱歉，这件事我没法帮你隐瞒，我会告诉沈叔叔，你做什么选择和我无关，但你的家人有权知道你的情况。”
见他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程亦然不想再劝他，将他的身体情况告诉沈叔叔。
是为了防止沈宴行当真不顾一切，继续参加拳赛。
拳赛的危险性程亦然有目共睹，她不能看着沈宴行自寻死路。
“一定要说吗？”沈宴行的语气看似在询问却透露着不满和一丝强硬，“即使告诉他们，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你的做法除了平添一份吵闹和烦恼，没有任何意义。”
程亦然生气了，她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你不珍惜你的身体不管我事，但我不想有一天你死在比赛场上，沈叔叔才得知你有创伤障碍的疾病。”
“我不想做你的帮凶。”
她不敢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沈叔叔该多么伤心。
沈宴行：……
“拜托，别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