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谢君宴低声道:“此人阿母...左右逢源,但并未明确表示是何‘党派’。”
能在二位皇女争斗之时,不明确立场却还能安然无恙,唐母定是有些本事的。
毕竟当时不仅仅是两位皇女在争权,她们手下的官员也互相斗争,诬告、陷害,手段层出不穷。
如此有能力的母亲,却有一位如此胡闹的女儿,定是让她操够了心。
姜佩卓看她有些紧张,出声安慰道:“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而已,不用紧张。”
一听说大人想和她认识,唐羽铮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在盘算着回营以后如何不着痕迹地炫耀一番。
她们还没说几句话,苏淮便朝她们这边走来,还差人去叫上了项舟一起过来。
周围人看着苏淮离开的身影低声抱怨着,希望将军能再和她们比试一局。
“妻主。”苏淮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唐羽铮一看是将军来了,赶忙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苏淮却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随后直接坐在了姜佩卓身旁。
“妻主,项舟一会儿会过来。”
“项舟?”
“项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唐羽铮的声音多了些气急败坏。
“她过来是...”姜佩卓问,还以为是夫郎找她有事。
苏淮思忖了片刻,目光停留在了姜佩卓身边的唐羽铮身上,意味深长。
姜佩卓立马明白了夫郎的意思,冲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心中感慨淮儿真是甚得她心,与她相处久了,便越来越能猜到她做事的深意。
感受到将军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唐羽铮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回答他妻主的问题。
唐羽铮自己也很好奇,为何将军要叫上那个穷酸无比、不可一世、清高孤傲的项舟过来。
没钱没权,她都没说嫌弃,这项舟竟然还先嫌弃上她了?
怎么,是想看项舟和她来一段堂前对峙吗?
唐羽铮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将军、大人。”
项舟来了,对着二人恭敬行礼,神色平静,完全没有唐羽铮听到对方名字时的那种震惊。
与之恰恰相反,项舟就好像没看见她一般,从始至终并未对她说过一句话,有过一个眼神。
唐羽铮气得握紧了刚刚准备打招呼的手,暗自发誓自己再也不要理她了。
二人的小动作姜佩卓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失笑:“你二人这是...之前有过龃龉?”
“不曾。”
“没有!”
这时候二人格外的有默契。
听到对方同样的回答,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迅速撇开头去。
姜佩卓看向苏淮,得到的是夫郎同样不解的眼神。
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既然二位都这么说了,那姜佩卓就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和她们套套近乎,拉拉家常。顺便了解一下她们在营中的处境、人际关系等等。
唐羽铮心直口快,听到问题后便将自己事情全都和盘托出。反正大人要是想搞她,她无论如何回避问题也没有用。
项舟则谨慎许多,随着姜佩卓越问越多,她的回答变得愈加小心。
她可不信是自己初见时的举动引得大人对她感了兴趣。
听出了项舟话语间的回避,姜佩卓也不恼,反而更加起了兴致。
谈话结束,姜佩卓热情的表示很期待二人来姜家做客,后挥着手目送二人回去。
看着身边步伐轻快、开心地哼着小曲的人,项舟烦得闭了闭眼睛:“蠢材。”
“乡巴佬,你什么意思?”唐羽铮一点就着。
“你在高兴什么?”
唐羽铮用同情的眼光看了过去,年纪轻轻的,竟然如此健忘。
“刚才我们同姜大人一起谈话,感觉姜大人对我们爱重有加,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呵。”项舟口中挤出一声轻蔑的笑,无视她直接扬长而去。
唐羽铮叫了她好几声,见她都不为所动,气得在后面直跺脚。
真不知道姜大人和将军看上了她哪一点?项舟明明为人孤傲又无趣。
一想到自己和她住在同一个营帐,唐羽铮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迈开了腿。
“淮儿,你为何将那项舟带来?”姜佩卓明知故问。
“妻主,淮看您挑选了看似纨绔却十分天真的唐羽铮,并对她愈加感兴趣,结合她的家世背景便猜测您是想寻些家世清白之人加以培养。”
“便私自做了决定,叫了身世同样清白、并且对您感恩有加的项舟前来。”
说罢,观察着姜佩卓的神情:“妻主,淮可做对了?”
姜佩卓抚掌:“岂止是‘对’,你做得非常好,看得也很透彻。”
“妻主...”听了她的夸奖,苏淮反倒有些许不安:“淮并无揣测您内心的意思,淮不敢的...只是想着能为妻主分忧。”
见人又紧张起来,姜佩卓握住了他的手:“好,是我说得不对,应该说你的做法深得我心。怎么样,现在还会感觉我在指责你吗?”
“没...没。”刚刚握过剑的手还有着微微的汗水,不知妻主会不会嫌弃。
“没有就好,”姜佩卓在他掌心轻轻抓了抓:“你能猜到我的意思,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指责你呢?”
姜佩卓说着挑了挑眉:“而且,这怎么能叫‘揣测’,应该是你我妻夫同心,心有灵犀才对。”
“是。”
苏淮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妻主认为她们二人心有灵犀...
“朝廷正直用人之际,而党争频发,内斗严重,想挑选为我所用之人便难上加难,索性从你的手下开始,先培养着,等到需要用的时候再说。”
“诶...?那我这是在培养自己的一党吗?”姜佩卓后知后觉,呆呆发问。
谢君宴被逗笑了,话语中是他压不下的笑意:“当然不是了,妻主。党争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更多、更稳固的权力,您为朝廷鞠躬尽瘁,怎么又能算是培养党羽呢?”
姜佩卓一时也有些脸热,暗暗后悔上学的时候应该再好好学学历史...算了,大学四年之后,该忘的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