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安全?招待所里住的都是革命同志,有事叫一声就能听到,再说了,就你们两个老娘们,谁会瞎了眼来骚扰你们?一天天正经事不干,成天就知道搞歪门邪道,孙洁你今天下午没在展会吧?让你来是来工作的,你连展会都不去,你是来享福的?”
马部长越骂越火大,这孙洁上午懒洋洋地坐了半天,下午索性不去展会了,说身体不舒服,可也没在招待所休息,反而精神奕奕地去逛街了。
以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费神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这蠢货越来越过分,害他都差点吃排头,这回他绝对不会客气了。
其他房间的人都出来了,听到马部长骂的话,大家都乐坏了。
“你们俩个明天买票回去,别留在这丢人现眼!”马部长厉声道。
孙洁和王丽君脸都吓白了,现在回去她们还有什么脸?
“部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改,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丽君眼泪流了下来,苦苦哀求。
孙洁吓懵了,脑子没反应过来。
“明天必须回去,我让人去买票!”
马部长语气不容拒绝,说完后,他便沉着脸走了。
孙洁和王丽君站在门口,一个傻傻的,一个只知道哭,也没人上前安慰她们。
“进屋吧,别在外面站着!”
两人的领导过来劝,表情很严肃,他们刚刚被肖领导叫去批评了一顿,都是这俩蠢货害的。
“我不回去,凭什么让我回去,今天下午我身体不舒服才请假休息的,养好身体才能好好工作啊,语录都是这样说的。”
孙洁终于反应过来,她很不服气,就算马部长职位比她男人高,那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让她滚吧?
直到现在,孙洁还没明白马部长生气的点在哪里,她还以为马部长是因为她下午请假的事生气呢!
“你下午是休息还是玩,你心里最清楚,大家也很清楚,赶紧回屋,别杵在外面丢人!”
领导语气很严厉,要不是看在孙洁男人的面子,他都想上手了。
孙洁还是没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喊冤,领导不耐烦了,火大道:“你再这样,你家老马那边就要出问题了,有些人你得罪不起,好好想想吧!”
说完,领导也懒得再管她,掉头就走。
“别哭了,收拾好东西,明天走人。”
王丽君没闹,只一个劲地哭,她领导不耐烦地说了句,也懒得管她了。
哭了会儿,王丽君渐渐清醒,她终于想明白了,同屋的骆欣欣是她得罪不起的人,之所以会被领导勒令滚蛋,就是因为晚上反锁门的事。
连马部长都不敢招惹这女人,她为什么要犯蠢去招惹?
王丽君肠子都悔青了,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现在更担心回去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说不定连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王丽君猛地抬头,朝孙洁狠狠地看了过去。
都是这老娘们的错!
王丽君恨不得狠狠抽这老娘们的耳光,但她学聪明了,什么都没干,回屋收拾行李了。
过了会儿,孙洁也回来了,一边骂一边收拾东西,她还有好多东西没买,都是答应别人的,回去后她怎么面对亲朋好友?
直到此时,孙洁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想着回去后,让丈夫替她出口气呢。
专心整理东西的孙洁,没注意到王丽君悄悄锁了门,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
“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孙洁被她吓了一跳,破口大骂。
“啪”
王丽君狠狠地抽了一耳光,再一手揪住她头发,对着她肚子狠狠地踹。
“打死你个老烂货,在老娘面前神气个啥?屎是你拉的,门是你反锁的,害老娘挨批,你怎么不去死……”
王丽君每一脚都只踹六七分力气,没敢用全力,怕搞出人命。
“放开我,你活不耐烦了?你还想不想上班了?”
孙洁疼得说话都艰难,打死她都想不到,一直在她面前像奴才一样的王丽君,居然敢打她?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老娘面前横,你他玛大祸临头了知道不?你以为全天下就你男人官最大呢,一山还有一山高,你男人在人家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你男人马上就倒霉了,你等着回去后,让你男人揍死吧!”
王丽君又狠狠地踹了几脚,再对着脸抽了十几下,心里这才痛快了些。
“呸……”
她冲披头散发的孙洁狠狠啐了口,继续去收拾行李了。
孙洁坐在地上哭,脑子里一团浆糊,王丽君说的是不是真的?
丈夫要是真的被她牵连了,肯定会揍死她的!
越想越慌,她随便梳了头发,顾不上脸上的巴掌印,慌慌张张地出去打电话了,
等了许久,她才等到丈夫来接电话。
“这么晚打电话干什么?电话费贵的要死。”
丈夫语气埋怨,他都上床睡了。
“老马,我……我这出了点事……”
孙洁惴惴不安地说了事情经过,起初她丈夫还漫不经心地听着,直到听到马部长亲自出面骂人,还让他媳妇滚蛋,他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你把马部长说的话,重新说一遍,一个字都没落!”
孙洁从来没听过丈夫这么严肃的口气,她更慌了,结结巴巴地将马部长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还有厂里领导的话。
“你他玛是脑子里进屎了?我早和你说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出去了给我低调安分,别摆你那臭架子,你他玛耳朵聋了?你以为你男人我是天皇老子?我告诉你,我他玛屁都不是,你现在给我去找那个骆欣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她放过你,否则老子和你散伙!”
丈夫久经官场,一听就明白了,和蠢媳妇住一个屋的年轻女人,连马部长都很忌惮,来头绝对不小。
他家这蠢货,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人家,人家能不搞你?
孙洁吓得直哭,颤声问:“她……她不肯怎么办?”
“那你去死!”
丈夫挂了电话。
孙洁擦了眼泪,准备上楼找骆欣欣求情,然后看到她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纸包,散发出诱人的糖炒栗子香味。
骆欣欣看都没看她,直接上楼了,还是回的原来房间,招待所没空房间了,只能继续和这俩老娘们挤。
王丽君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坐在椅子上发呆,骆欣欣进来的声音惊醒了她。
“骆同志,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求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回吧……”
王丽君扑通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跑回来的孙洁,忍不住在心里骂王丽君不要脸,抢了她要说的话。
尽管落后了一步,孙洁还是跪了下来,头磕得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