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申请搜查令。”
陶涛动作很快，半个小时不到，不但痕检的人来了，唐嫣也正式进入康爱众的房子。
这会儿康爱众倒是在家。
见到这么乌泱泱的一群警察，他下意识的就皱紧眉头：“你们什么意思？我都说我有不在场证明了，怎么还查个没完？”
陶涛拿着搜查令跟康爱众解释，而唐嫣就那么晃悠悠的，直接进了他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五间的大瓦房。虽然红色的漆面已经剥落，但光看那柱子的粗细度，就知道这房子的基础很是不错。
这房子早年被收走过，后来返还康家之后，他们也没有太多的钱进行维修，所以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岁月的痕迹。
唐嫣走走停停，很快到了两家的围墙处。
这次她可不打算再次上墙，而是蹲在这边墙根下，一点点看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陶涛应付完康爱众，就率队走了过来。
“不好说。”
唐嫣的确发现了异样，但这些线索还没有被串起来，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我记得法医报告上的死亡时间，是21号的八点到十点，对么？”
陶涛点头确认。
“那为什么你们确认，康爱群是在九点以后死亡的？”
陶涛研究这个案子的时间，比唐嫣要长一点，对于这些内容，也是张口就来：“因为另外一边的邻居证明，他在晚上八点五十的时候，有听到康爱群家，有盆子摔落的声音，很大。当时他还隔着墙喊了一声，所以印象特别清晰。”
“还有一个准备去上夜班的邻居，也可以证明，康爱群家的灯，是在九点熄灭的。因为他正好这个点出门，本想借个亮，就不用自己打电筒了。谁知道他刚推门出来，康家的灯就灭了，所以也记的很清楚。”
唐嫣开始捋时间线。
“我和金鳞过来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那个时间我是亲眼看到了康爱群本人，确认她肯定是活着的。”
“我们吃完饭到金鳞回家，应该是九点半左右。如果邻居的证词没错，那这个时间点，康爱群是有可能已经遇害了的。”
陶涛不明白她算这个做什么，还在追问：“你发现了啥？”
唐嫣指指地上的脚印，又指指墙头：“我在上面发现了一根鱼线勒过的痕迹，但我没想明白，这线在这儿有什么用处。”
陶涛无趣的挥挥手：“康爱群和康爱众本来就是姐弟俩，又住在隔壁，说不定是拉点什么呢，比如晾衣绳啥的，你还是紧张过度了点。”
唐嫣却觉得这事儿根本说不通。
毕竟鱼线的痕迹，跟晾衣绳可是差距有点大。而且据金鳞所说，康爱众非常不满他母亲一个女儿，也能分到家里的遗产，所以姐弟俩能有商有量的拉根线……不是不可能，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多怀疑点，也没什么问题。
“那你跟痕检先查着，我回去审一下那个嫌疑人。”
“你说那个李若菊？就是二林胡同的那家新媳妇儿？”
“对，她忽然认罪，肯定有点说道。反正这边一时半会儿的也查不完。”
唐嫣算是个利落性子，交代完这些，自己就径直回了刑总，也办了手续开始审问李若菊。
只是这次没有陶涛陪伴，她就干脆在三支队抓了个面熟的，陪她一起工作。
“姓名？”
“李若菊”
“年龄？”
“二，二十。”
唐嫣忽然打断同事的正常流程，开始发问：“你没满二十吧？十九，十八？十七？”
“不是，你一个未成年人，是怎么结婚的？”
唐嫣知道，这个年代有些人会结婚的早一些。但这是在京城！又不是什么山沟沟，怎么还有这种不开化的事情出现？“
“没，没，我二十！”
“屁，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可送你去医院查骨龄了啊！科学总不会帮你骗我们吧？”
唐嫣怼了一句，才开始劝：“你人都到这种地方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要知道，你现在被指控的是杀人！这是要偿命的事情！”
李若菊的神色低沉下去，甚至开始不跟唐嫣对话了。
唐嫣深呼吸，然后才继续问道：“你知道未成年保护法么？”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国家对未成年是有一定的保护机制的。如果你真做了什么错事儿，看在你还未成年的情况下，会有所减刑。当然，这也要你配合我们工作。”
唐嫣看出这姑娘的文化水平不高，尽量用特别简单的言语进行沟通。
“你自己想想看，你帮了我们，我们才会尽力帮你，对不对。不然非亲非故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冤屈，跑去折腾自己呢？”
三支队的那位同事，想纠正唐嫣的说法，毕竟警察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怎么能因为这些放弃职责呢？
唐嫣眼明手快，直接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才没打断审讯进程。
“你们不会信的。”
“你不说我们怎么信？”
“我都听说了，那个大妈的儿子，也是警察！你们官官相护，我是死定了的。所以我再说什么，还有用么？”李若菊的一番话，说的还挺‘合情合理’，搞的唐嫣又想叹气。
“我问你嗷，如果今天有人伤害了你的家人，你是想找出那个坏蛋，严厉的惩罚他，还是随便找个什么人报复回去？”
“那，那我想找到那个坏蛋！”
“对呀！那个大妈的儿子，确实是我们同事。但正因为这个，咱们才要帮他找到真凶，而不是随便找个什么人来赔命，你说对不对？”
三支队的人都听傻了，第一次见到有人审讯可以这么玩的！
之前他们威胁也威胁过，吼也吼过，大道理也讲过。
可这人就跟锯嘴葫芦似的，之前还说几句，后面就问啥啥都认，就是不解释……
“聊聊呗，先说说，你为啥改年龄？”
唐嫣就跟小姐妹聊天似的，干脆拖了办公椅，直接坐到女孩儿对面，还招呼三支队的同事，去给他们倒点水……有方便面的话，也最好来两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