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让他列个名单出来,我们帮他解决那些不听话的。”
唐辰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在说刚刚吃的西瓜没有哈密卫送来的甜。
“你就不怕他是在借刀杀人?”旁边秦贞素听的只皱眉头,本来不想插话的她,忍不住还是插了一句。
“杀人是杀,可我没说要借给他刀啊?”
唐辰眨着俩眼睛,一脸无辜样子,不仅把秦贞素说的一头雾水,便是顾凯也听的不明所以。
思忖了好一会儿,顾凯才眼睛猛然亮起一般,笑着道:
“你是要借他的刀杀他的人?”
唐辰意外地看了一眼这位顾师爷,一脸嫌弃道:
“过于聪慧的人容易过劳死,你就不能等秦总兵发问的时候,让我好好装个大的?”
顾凯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晦气,你还是担心你吧,小小年纪肚子里尽是这般多的算计,小心夭折。”
说完这句话,不等唐辰回骂他,转身对秦贞素躬身一礼,道:“秦总兵稍待,学生先行一步。”
“先生有事尽可去忙!”秦贞素被他俩哑谜打的更加懵,只得先行让顾凯离去,再回头问唐辰,“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借谁的刀,杀谁的人?”
唐辰的指着台上表演剑舞的青衣美女,道:“看表演,看表演,我是请将军来看表演的,你看看你光追着我问这问那的。”
“哼,花拳绣腿,有什么好看的。”秦贞素瞥了一眼台上,如弱柳扶风般的剑舞,不屑地啐了一口,“你快点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将你扔到台上去。”
一听这话,唐辰忙高举双手,作出投降状,“好吧,您是行家,您说了算。”
说着,还特意晃了两晃,以示真诚。
只是他这手还没放下,便听台下一声锣响,接着一声吆喝响起:
“唐统领送许青儿姑娘,两千两花绸。”
这一声吆喝,瞬间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到唐辰这边隔间来。
画舫的隔间为了方便客人观赏,窗户位置都是敞开的,除了半截护栏阻隔防护外,可以说一览无余。
所以唐辰举起双手的模样,一楼二楼都看的清清楚楚,便是隔壁曹孙二人探出头来,也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一见唐辰完全懵逼的模样,曹吉祥不由取笑道:
“唐小友,少年慕艾,原来是好这口。”
孙山摇了摇头道:“恐怕他是不知道花魁投注流程,胡乱地举了手。”
唐辰真的相当懵圈,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经过孙山小声解释,他才弄明白,感情谁中意台上姑娘的表演,便举手送花绸,一楼一次十两,二楼一次百两。
最后谁得的花绸最多,谁的便是本届身价最高的花魁。
唐辰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楼下十两,二楼百两,那不对啊,怎么喊的我是两千两?”
“因为你举的是十个手指头,还长时间晃了两下。”
秦贞素见他吃瘪,不由加入调侃他的行列中,似乎见到他这般聪明的人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心情格外舒畅。
“你们都知道这么一个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唐辰恼怒地站起来便要喊老鸨退钱,至于舞台上许青儿对他的致谢,他是连看都不看。
笑话,这年头只有他黑别人的钱,还没有人能黑他唐辰的钱。
只是他刚站起来,秦贞素不知用什么东西打了他腿弯一下,迫使他噗通一声,又重新坐下。
“别胡闹,平白惹人笑话,谁让你坐下来便吃个不停,没主意看桌子上留有得那张便签纸。”
经她提醒,他才看到桌子上确实有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助威花魁的方式。
只是他这边这张,已经被他随意乱扔的西瓜皮打湿,字迹模糊,不堪辨认。
“等会再生你的气,快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借刀,又要杀谁?”秦贞素眉眼愠怒,拿扇子捯了一下为钱恼怒地唐辰。
唐辰揉着腿弯,一脸痛苦地发现脚边多出一块西瓜皮。
他不情不愿地捡起那块西瓜皮,道:
“你儿子是不是天天被你这么打?”
秦贞素啐了一口:“我儿子可比你乖多了。”
“我不信!”
“你再废话,我打的你信。”
说话的同时,唐辰赫然看见秦贞素猛地一攥手里的折扇,折扇地前端顿时自扇骨里突出两根银光闪闪的银针暗箭。
锋利闪着蓝汪汪光芒的银针,吓得他猛地闭嘴,不敢再胡乱说话。
“说话!”
秦贞素一声呵斥,唐辰乖的像儿子般,事无巨细地一骨碌将他的谋划全倒了出来。
简单来说,徐浪的意思是想要借朝廷的刀,将那些听命汪清的人杀了,他好一头独霸。
而唐辰将计就计,让他列出名单来,他可以凭借这个名单找上那些人,同样可以借助那些人的来反杀徐浪。
他们即使杀不了徐浪,也可以唆使他们窝里斗,这样变相消耗徐浪的实力,为最后的总攻争取时间。
“就这般简单?”秦贞素不可置信地问道。
“就这般简单。”唐辰讨好似得笑着。
他现在非常后悔,怎么就脑子一抽,喊这位姑奶奶来了,这完全等于请了一位老妈坐镇主场,搞的他是赔钱又赔聊,还不落好。
秦贞素松开攥着的折扇,改为虚握,那些银针又重新缩回扇骨中。
沉思一番后,她又道:“如果对方不上当呢?别说他们,我看那个徐浪便不是傻子,敢只身来江宁城,可谓是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匪寇。”
唐辰扯了扯嘴角:“上不上当,对我们又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浪费些时间而已,现在我们缺的不就是时间嘛,这变相给我们创造了时间。”
话说到这儿,话锋忽地一转,又道:“再说,这年头最不确定的便是人心,您觉得那些人知道徐浪想要招安后,便没有其他心思?”
秦贞素眉头抖动,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你这个家伙太阴险,太能算计,谁得罪你,谁倒了八辈子血霉。”
唐辰刚想说一句,人家还是个孩子,心思单纯着呢。
话还没说出口,眼角余光陡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只是相比个把月前,那道身影显得萧索许多。
形单影只的他一身蓝袍方巾,作书生打扮,在许青儿舞剑结束后,快步迎了上去。
那许青儿见到他,面若寒霜的俏脸,顿如桃花绽放般,霎时绽开出耀眼的笑容:
“陈郎,你从京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