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凌雪一起唱完歌，殷轩浩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像天赋异禀的沈悠然，他的技能点完全没有加在唱歌上，还是五音不全的水平。
再加上心里紧张，跑调跑得找不着北，节奏也是一塌糊涂。
虽然姜凌雪的声音很是动听，不过并不能弥补殷轩浩的糟糕表现。
两个人根本谈不上什么配合，几乎就是各唱各的。
等到殷轩浩气喘吁吁地放下麦克风，洛清瑶捂嘴偷笑，就连沈悠然都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要不是她知道殷轩浩和姜凌雪是熟人，沈悠然都有点怀疑，殷轩浩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了。
姜凌雪故作嗔怪地质问：“你唱成这样，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殷轩浩百口莫辩：“不是，我我我，我只是……太紧张了……”
“哦？那你在紧张什么呢？”姜凌雪转而好奇。
“……”
殷轩浩沉默不语。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或许他想了些不该想的事。
是的，那些事情，不该由他殷轩浩去想。
姜凌雪是聪明漂亮、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也是不容亵渎的神圣存在。
甚至还是某位神秘论坛人士评选出的江城大学十大校花之一。
这样美丽、优秀的姑娘，绝不是殷轩浩这种丑小鸭能配得上的。
所以，他从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能从姜凌雪那里获得一份姐姐对弟弟的关爱，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不敢靠近。
人心，大概就是这样复杂的事物。
至于姜凌雪为什么要和他唱情歌，其实答案也很简单。
大概只是把他当成弟弟看，想要逗他玩罢了。
殷轩浩望向姜凌雪的目光百感交集，最后还是敛去了所有情绪，收回目光，什么都没有说。
姜凌雪也没有继续提这件事，只是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屏幕，不知在想什么。
……
下午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过去。
直至傍晚。
四人在KtV楼下的商场里一起吃了顿饭，便告了别。
沈悠然和洛清瑶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夕阳斜照，天边飘着金黄色的云彩，迎面吹着凉爽的风，还送来了一些隔壁商场里独有的香水味。
人来人往间，两位姑娘拉着手，语气轻松，聊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
就像一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刚刚下班，正走回她们的小家。
莫名有些幸福。
聊着聊着，沈悠然问大小姐。
“你有没有感觉到，殷学长对姜学姐有意思？”
“诶？！”
洛清瑶先是吃了一惊。
细细一想，便体会到了那种微妙的不对劲。
“然然，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真的诶。”
对于姜凌雪的一颦一笑，殷轩浩总会下意识地扭开头。
简直就像闺阁里的小姑娘一样害羞。
洛清瑶下意识点着脸颊，反问道：“那你觉得，姜学姐是怎么想的呢？”
沈悠然考虑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姜凌雪的表现很矛盾。
有时，她就像在调戏殷轩浩，对他开一些有点暧昧的玩笑。
可在殷轩浩害羞的时候，她又会拍拍衣摆，继续和对方保持适度的距离。
看起来像是在养鱼。
但如果鱼塘里只养一条鱼，还能叫养鱼吗？
搞不清楚姜凌雪的想法，沈悠然选择直接摆烂。
“总归是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对于情感方面的话题，沈悠然并不擅长。
让她揣测人心，还不如让她做几道数学题更加痛快。
“老婆，老婆。”
洛清瑶忽然缠了上来，抱住沈悠然的手臂，甜甜地叫着。
看她这样子，沈悠然心里明白，大小姐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
“怎么了？”
“我还想听老婆唱歌。”
洛清瑶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朝着沈悠然不停眨眼。
沈悠然无奈：“刚刚唱过很多了。”
也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这么爱听她唱歌。
真的有那么好听吗？
“那不一样。”洛清瑶摇摇头，“之前那些歌都是我点的。”
“但是现在，我想听你唱你喜欢的歌。”
那不还是由自己来唱吗！
沈悠然的眼皮跳了跳，看了看周围道：“这么多人，你要我怎么唱。”
“小一点声就可以了嘛，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洛清瑶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不要。”
“求求你了嘛。”
“求也没用。”
洛清瑶只能使出杀手锏。
“老公～”
就像土味情话对大小姐效果拔群一样，沈悠然同样抵御不住大小姐的亲密称呼。
她不自然地别过脸：“乱喊什么，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洛清瑶一眼就看出沈悠然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于是她决定再添一把火。
“怎么，难道你不想……”
说着，大小姐踮起脚，朝着沈悠然的耳垂轻轻吹气。
“……当我老公吗？”
想，当然想。
沈悠然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那就唱一首吧。”
不过她没有立刻开始唱。
大街上唱歌，对她来说还是过于羞耻了。
沈悠然拉着洛清瑶迅速穿过人流密集的商场门口。
直到进入校门，走上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径。
她才酝酿着情绪，缓缓开口。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头，仍聚满密云……”
是一首粤语歌。
也是沈悠然前世最喜欢的歌曲，暗涌。
洛清瑶听不太明白歌词。
没有伴奏，只是简单的清唱。
却仿佛将她拉进了一片黑与白构成的世界。
灯火枯暗，烟熏缭绕。
一个人念着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人。
满心暗涌，没能得到回应。
于是望着天空，闭上眼，迎接命运。
天空涌起密云。
唱完，沈悠然看向洛清瑶。
却发现大小姐揉着发红的眼眶，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你怎么哭了？”
慌乱的她，连忙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洛清瑶吸吸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首歌很悲伤。”
歌曲本身就带着忧伤的基调。
再加上沈悠然的嗓音加持，发挥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
悲伤吗？
洛清瑶确实没说错。
沈悠然道：“是的，这首歌，讲述的就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洛清瑶忽然瞪了沈悠然一眼。
“你唱得这么好，是不是心里还有一个得不到的白月光？”
沈悠然无奈扶额：“怎么可能呢，我之前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不信。”大小姐哼了哼。
沈悠然的歌声中，倾注了一些别样的感情。
她仿佛在借着这首歌，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洛清瑶相信自己的直觉绝对不会出错。
一定要问个明白！
她拦在沈悠然身前，逼视着沈悠然，凶凶地说：“你已经被瑶瑶警官逮捕了！”
“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的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谁！”
沈悠然忍不住揉搓洛清瑶的脸颊，让她瓷白的小脸不断变形。
“硬要说的话，就是你吧。”
“唔唔……唔？”
洛清瑶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像是疑惑。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沈悠然咳了咳，“其实……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有点喜欢你。”
人都是视觉系动物。
洛清瑶的颜值和气质如此出众，和她相处了那么久，沈悠然不可能对她不动心。
但她一直压制着那份微妙的感情，尝试以闺蜜的身份接纳洛清瑶。
因为，想要把真实感情在现实中吐露出来，不仅十分冒昧，还需要承担太多风险。
洛清瑶不喜欢女生怎么办？
洛清瑶的家人强烈反对怎么办？
她那位财阀老爹一怒之下，要买沈悠然的项上人头怎么办？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沈悠然也没想到，当时压在心底的小小暗涌，居然能掀起如此强烈的波澜。
她有些汗颜地说：“所以，在唱歌的时候，忍不住融入了一些当时的情绪……抱歉。”
洛清瑶望了沈悠然半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在暗恋谁呢，原来你在暗恋我。”
“那么……”她拉长了语调。
沈悠然忽地一惊。
不知不觉间，她们居然已经深入了一片无人的小树林。
周围只余下斑驳静谧的树影。
洛清瑶欺身而上。
扬起脸，将粉唇狠狠地与沈悠然的唇印在一起。
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两人之间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朝下弯曲、晶莹剔透的弧线，一直到双唇的距离拉的足够远，才无声断裂。
“说说看吧。”
此刻的洛清瑶，双腮微微泛红，眼里是说不出的媚意。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