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桢见沈夫人鬼鬼祟祟的,似好奇她在干嘛,亦跟着探出脑袋。
还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沈夫人的大掌捂住了眼睛。
“唔……”
嘴也捂住了。
叶桢作势要挣扎,耳边传来沈夫人低语,“脏,走。”
叶桢听话地跟着沈夫人悄然离开。
李承海两人纵情正酣,随从离得远,对两人的出现和离开毫无察觉。
捂着叶桢走了一段路,沈夫人才松开她。
“怎么回事,我刚好似听到声音?”
叶桢低声问道。
她会武,已不是秘密,若说什么都没察觉,反叫沈夫人怀疑。
沈夫人看向叶桢,她刚力道不轻,而叶桢肌肤白嫩,故而留下了清晰手指印。
“你就不怕我会害你,我可是杀猪出身,要拧断你脖子不是难事。”
“夫人虽有拧断我脖子的机会,但我不会给夫人这个机会。”
叶桢问,“再说夫人为何要害我?”
沈夫人眼眸盯紧她。
因为李承海那畜生竟做出那种事,传出去毁了相府名声,会连累她的孩子们。
她倒没想真害叶桢,就是怀疑叶桢是不是故意引她来此,才那般说的。
可叶桢眸光清澈,“我是侯府义女,又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与夫人更是无冤无仇,夫人要杀我,得冒极大风险,所以夫人刚刚看见了什么?”
沈夫人道,“一对野鸳鸯,不提也罢,省得脏了郡主的眼和耳。”
听说叶桢嫁人后,还不曾圆房,刚刚那样一幕实在污人眼。
何况,李承海那小畜生和他娘一样坏,若让叶桢知道他的事,万一没守住被他发现,只怕他会对叶桢下手。
念及此,她拉着叶桢的手,“郡主勿怪,刚乃老身玩笑之言,老身自不会害郡主。
我瞧着这里没什么菌菇,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找找。”
如叶桢所言,她们无仇怨,相府家事无须将叶桢拉进来。
她想了想,虽是叶桢发现那丛菌菇,两人才过来发现了李承海。
但,是她自己嫌下人跟着不自由,想着山里都是禁军巡逻清理过的,不会有危险,将下人留下挖野菜,领着叶桢往深山走的。
当不是叶桢的阴谋。
不过,她刚若没看错的话,与李承海在一起的男人,应是叶正卿。
想到叶正卿与叶桢的关系,沈夫人心里留了个疑窦。
叶桢状似害羞,没再追问,跟着沈夫人往回走。
心里则在想,沈夫人会如何利用这件事呢。
但沈夫人很快恢复先前热络,似刚刚的试探不存在。
一路摘了不少野菜野果,与下人们汇合就往回走。
只不过让护卫射中一只野鸡后,她突然感叹道,“从前来皇庄,女子是不得入深山的,因为男人觉得女人弱,不安全,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这世道,女子要干点什么,总是没有男子那么容易,是叶惊鸿将军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也给了很多人希望。
但她的兄长就要逊色许多,听闻郡主是他们偷来的,你可恨他们?”
叶桢知道这又是沈夫人的试探,点头,“恨的。”
她们要合作,叶桢不会隐藏自己对叶正卿的恨意。
沈夫人也点头,“偷人孩子,害得人骨肉分离,的确该恨。”
不过也没再多说,因有下人急匆匆赶来,“夫人不好了,小小姐出事了。”
李岁欢摔破了额头,还掉了一颗牙,在听松居,说是被叶桢的婢女撞倒所致。
沈夫人和叶桢赶到时,李岁欢脸上嘴里血迹已被清理干净,正窝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而婢女小莲跪在地上。
见到叶桢回来,小莲忙解释,“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不小心撞在李小姐身上的。”
她是叶桢院里的三等丫鬟。
叶桢与沈夫人外出后,她们这些被留下守院子的婢女,闲来无事,便拿了毽子出来踢。
李岁欢瞧着她们玩得开心,也想加入。
侯府婢女不好拒绝,起初还好好的,谁想小莲跳起后踢时,脚下突然一痛,整个人就朝李岁欢撞去。
李岁欢身板小,被她一撞,脑袋磕在了院中养莲的石缸上。
叶桢来的路上,已听下人说了事情经过,她看了看李岁欢,额上伤得应不重,但右边的牙齿掉了不是小事。
九岁的孩子,也不知这牙是换过了,还是没换。
叶桢便同苗氏道,“让李小姐在院中受伤,实在抱歉,不知大夫怎么说?”
苏氏先开了口,“女儿家的牙齿何其重要,郡主若是不愿岁欢借住听松居,直接拒绝便好,何苦用这种法子。”
苗氏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看。
叶桢也冷了眉眼,“二少夫人慎言。”
小莲不是粗心的姑娘,就算真是不小心崴脚摔倒,也由不得苏氏来泼脏水。
想到相府两房不睦,苏氏刚还跟着他们进山,叶桢猜到她想挑拨。
苗氏不说李岁欢的情况,可见她心有怨怪,叶桢也懒得再问她。
而是看向侯府其余婢女,那么多婢女在,不可能无人知道李岁欢的现状。
大不了她再请大夫。
倒没想到沈夫人突然喝道,“你女儿现下是何情况,你是不知晓,还是没听到郡主的话。”
苗氏夫人被婆母呵斥,脸色发红。
李岁欢也被这一声吼惊醒,见到疼爱自己的祖母回来了,眼眸红红,“祖母,牙齿掉了,不过大夫说以后还会长回来的。”
她又看向叶桢,替小莲求情,“郡主姐姐,她不是故意撞我。”
那掉的就是乳牙了。
叶桢微微松了口气,声音柔了几分,问李岁欢,“额上情况如何?”
苗氏这会说话了,“我非针对郡主,只是孩子头晕想吐,大夫还说若不小心,恐会留疤。”
女儿家要是落了疤,那岂不就是毁了前程。
所以,她心里头才气,可那下人不是相府的,她惩治不得,只得等叶桢来。
却不想,叶桢却拉起小莲。
苗氏顿时不高兴了。
昭宁郡主什么意思,她还要偏袒下人?
她的女儿都伤成这样了,就是打杀了那婢女都使的。
“郡主……”
她欲替向叶桢讨公道,却听得沈夫人道,“闭嘴。”
苗氏怕婆母,不敢再说话,但神情满是委屈和愤怒。
叶桢懒得管他们婆媳官司,她让小莲带她去他们踢毽子的地方。
苏氏火上浇油,“这伤了人,怎么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走了,也太不把相府放在眼里了。
可怜的岁欢,大夫虽说牙齿还能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能长,刚出那么多血,我瞧着都心疼,还有这额上的伤……”
“你很闲?”
沈夫人冷冷打断苏氏的话,“平日没瞧你对岁欢多关心,今日倒是变菩萨了。
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找找你男人,看看何时能生个自己的孩子。”
她言语很不客气,让苏氏神情难堪又羞恼。
但想到李岁欢伤成这样,大房和叶桢的关系怕是再难好,心里又有些得意。
她本是等在山里的,得知叶正卿有事忙去了,无法赴约,她在山里等的无聊,便索性回来朝李岁欢下手了。
苗氏是个蠢的,被她挑唆几句,就对侯府生出不满,刚看叶桢那反应,两府的梁子怕是结下了。
正欲离开时,却听得沈夫人对苗氏道,“抱上岁欢去事发地看看,别被人算计了,还傻傻地听人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