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深深的盯着不远处的画作看了几眼,才微笑着回道:
“你问我啊?我没什么意见,就是想问问这幅画是怎么卖的……”
问画怎么卖的?秦勉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120万!”
李羡鱼摇摇头,
“这个价格有点高了,先不说大家已经都认定这不是董其昌的真迹,就是真迹,这也应该是他为了应付那些求画之人随手所做……”
“那你觉得值多少钱?”
看到李羡鱼二话不说竟然跟人聊上了价格,袁宴茹也悄悄的凑了过来,小声道:
“这肯定不是董其昌的真迹!”
李羡鱼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还了一个价格,20万!
“不可能,你这个价格太离谱了,你让这几位专家说说,就算退一万步,这不是真迹,可年代在那儿摆着呢……”
两人一阵讨价还价,最后李羡鱼加到了58万,终于拿下了这幅名为《云林烟艇图》的立轴水墨纸本画。
“你好李小友,我看你对这幅画一定有一些很独到的见解,现在东西已经在你手上了,不妨给我们几个老家伙解解惑,如何啊?”
卖家不知道李羡鱼的身份,还以为他是想趁机占便宜。
但任英杰,徐勇这几个人昨晚上可是见过李羡鱼的,听过他对董源那幅《溪岸图》的见解,知道这小伙子很有点本事。
这会儿他忽然出手拿下这幅画,那么这幅画当中,就很可能也藏着一些他们几个都没看出来的东西。
“其实这幅画吧,非要说是董其昌的作品也勉强能成立,说是王时敏的也不为过,但我感觉,说是这两个人合作应该才是最合适的。”
“具体点说,我觉得这幅画应该是董其昌做的构图并起笔,然后王时敏接着画完了剩下的部分。”
“至于王时敏为什么没有用自己的风格,我主要有两个猜测。”
“一个就是董其昌让王时敏代表,另一个就是,这是董其昌未完成的一幅作品,王时敏出于感念师恩,所以模仿董其昌的笔迹而作……”
“不是吧?这猜测也太离谱了吧?”
“是啊,反正都没用自己的风格,我还说是石涛干的呢。”
“就是,唉,这人啊,为了赚钱,真是什么都想的出来……”
“哈哈,以为58万买下来是占大便宜了,想忽悠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看到李羡鱼居然说这幅画是王时敏代笔,围观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可能是李羡鱼之前的出手有点刺激到他们了,就没有一个赞同他的说法的,反而都想着要看他笑话。
可是李羡鱼有华夏辨画第一人的人物卡在身,又怎么会被这些言论打动?
他摇摇头,懒得跟这些人计较,反正将来这幅画的出售对象多半也不会是他们,需要照顾他们的感受吗?
至于先出手把画拿到手中再解释缘由,他也没记得自己做错了。
他又不是鉴定师,就算是鉴定师也没那个义务帮你鉴定。
作为一个正常人,看到一个大漏就在眼前,当然是想方设法先把东西拿到手再说了。
难道还真有哪个傻缺,会先跟藏家好好讲解清楚东西的来历,然后再多掏好几倍的价钱把东西给买下来?
看到李羡鱼转身要走,袁宴茹不干了。
你们可以质疑我的眼力,但绝对不能质疑李羡鱼的眼力!
“我觉得小李老师说的挺有道理的,你们仔细看这一部分,刚才我们只是觉得这里画的比较僵硬,以这位仿家的功力似乎不该如此。”
“可是现在,套用小李老师的说法,一下就解释清楚了。”
“这个地方,就是王时敏接手开始创作的地方!”
“还有这里,这也是王时敏惯用的处理手法……”
一看袁宴茹跳出来支持,任徐两人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没一会儿果然就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晚上,酒店房间。
李羡鱼搂着从身后搂着袁宴茹的腰,
“袁姐,白天你用不着那样的,那些人都是些收藏爱好者……”
“那可不行,他们质疑谁也不能质疑你!”
袁宴茹轻轻在李羡鱼袭胸的大手上拍了一下,
“好了,别闹,你还没给我说为什么要买黄国栋的画呢,而且还一买就是两幅?”
“袁姐,你认识海黄吗?”
“海黄,海南黄花梨?这个肯定认识啊,前几年海黄热,我还去赌过木呢!”
“那你好好看看这幅画,有没有感觉有点眼熟?”
“感觉有点眼熟?”
袁宴茹皱着眉头看了一阵画面,忽然有点反应过来了,
“你说画里这棵树是海黄?不可能吧?”
“不是正面这一棵,是这一棵。而且我也已经问清楚了,他这幅画就是在吊罗山附近画的……”
袁宴茹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索性她还不知道李羡鱼那些人参也是这么来的,否则还不知道得惊讶成什么模样。
“袁姐,要不这边完事之后,我们一块过去看看,看看树还在不在,要在的话,有没有办法给弄回来……”
“好!”
袁宴茹趴在画上仔细看了半天,还是有些不相信那真的会是一株海黄。
听了李羡鱼后边的话,她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是在找借口想跟她一起过去旅游,当下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要去那种荒郊野岭,那么就肯定得先锻炼好身体,嘿嘿,袁姐,让我帮你锻炼锻炼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又在会场待了半天,吃完午饭就跑到钟鼓楼玩去了。
李羡鱼之前没来过安西,现在既然来了,几个必去的景点还是要去参观一下的。
不求别的,为的就是“去过”二字。
鼓楼二层,看了一眼底下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河,李羡鱼转过身正准备喊袁宴茹给他拍张照片,忽然一愣,盯着那个正在跟袁宴茹说话的女人,一句话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边。
周莲香!
失踪了两个多月,她竟然又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全书完)